又是重重一拳落下,宋子玉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发鸣。
“这些词,都是当年我从你嘴里听来的,那样的血淋淋,那样的刺耳。”
“别人,也骂过……你当年。”宋子玉吃力的张开疼痛的嘴,一双乌青的眼眶透过着惧怕和恨意。
颜幽幽冷笑,一把拽住他的衣襟。
“对啊!别人也骂过,但别人我从未在意过,但你不一样,当年你还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把能逃出颜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可你呢?仗着我的那点希望,你就得寸进尺,拿着伤害我不当一回事儿是吗?”
“瞧瞧,当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不屑一顾,恨不能立时三刻就杀了我吧!”
颜幽幽松手,看着咳出血的宋子玉,忍着一股想一脚把他踢飞出去的冲动。
“我知道,我母亲在颜府不受宠,外祖父家道中落,母亲又缠绵病榻软弱可欺,你觉得这些给你丢脸了吧!呵……当你把我对你所有的期待和希望都磨光的时候,剩下的唯有仇恨。”
“宋子玉,你听着,我颜幽幽不屑和你有半点关系,你如若还拿着这件事去外面招摇毁我声誉,如若再让我听到你骂我一句贱人,下贱胚子,废物,草包,刑克之命的扫把星,我会阉了你,让你一辈子做不成男人。”
说完,颜幽幽抬脚,一脚把他踢飞下了假山。
“玉儿”
“公子”
“夫君”
假山下,侍卫家丁一拥而上,接住了被打的两颊红肿,满嘴鲜血的宋子玉。
一旁,什方逸临在看到她一边掌掴宋子玉,一边诉说她过去所经历的痛苦磨难时,双手不由攥紧,心疼的难以忍受,浑身散发的那股威压之气,让一旁的什方嘉辰和覃刈几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他想杀人,想杀了宋子玉和颜绾倾,想杀了颜修洪和颜白氏,想血洗了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可他不能,她明确拒绝过他的帮助,他也知道,她回京城的目的便是报仇,她要亲手手刃了仇人,为她那死去的母亲和哥哥沉冤。
假山下,看着伤痕累累的宋子玉,宋夫人被气的浑身发抖,宋之问被气的面目狰狞。
颜幽幽吹了下头发,感觉通身舒畅,自动过滤掉那两个老东西的眼神。
“宋丞相,你家大公子吃了我的解药,被我救活了,那一箱子礼物,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啦!”
颜幽幽抿唇一笑,笑意在唇边轻漾,绝美而张扬,根本不在意刚刚是如何当着人家爹娘的面,把人家孩子打了个半死。
然后转头看向什方逸临,见他浑身的低气压,心里不明所以。
“逸王爷,帮我个忙。”
“恩,你说。”他收敛了一身的威压,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回答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低沉温柔,是所有人从来没有听过的。
一旁的什方嘉辰用一种近乎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二哥,然后慢慢扭头,看向假山上的颜幽幽。
他二哥从来没有用这种近乎温柔到溺死人的声音说过话,就是对那几个亲皇妹,都是冷冰冰的可怕,怎么今天……
颜幽幽倒是没有觉得奇怪。
“请王爷帮忙找两个人把箱子抬到相府大门口等着我,然后在派人去找个……”
颜幽幽停住,冲着什方逸临摆摆手。
“王爷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好。”看着她俏生生的模样,什方逸临黑眸中的寒霜尽散,露出万千柔光。
呃!
所有人都傻眼了,眼睁睁看着那个狂妄的女人覆在杀神王爷的耳边低语。
而那个让当今圣上和太子都戒备的杀神王爷,竟然就那样乖乖凑了上去,甚是心甘情愿。
宋之问眼底一抹精光闪过,快速低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假山边,颜幽幽说完了。
“好,放心吧!”什方逸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转身,把所有刚刚她嘱咐要办的事,悄无声息的交代给了覃刈。
覃刈接了令,屁颠屁颠跑出了丞相府。
“王爷。”宋之问开口,刚刚逸王爷与颜幽幽的互动,他都看在了眼里,他倒要看看,一国王爷如何包庇一个杀人犯。
“颜幽幽杀我丞相府大小姐这件事,还请两位王爷定夺。”
“请两位王爷为我的小孙女讨回公道。”宋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品诰命夫人跪在地上,什方嘉辰头大了。
反倒是什方逸临并不去看那二人,淡淡转头异常平静的看向假山上的颜幽幽。
颜幽幽收了追魂鞭,抱着双臂,迎风看向跪在地上的宋夫人和站在一旁的宋之问。
“我说,你们二位都这么大岁数了,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怎么在是非曲直面前,反而不长脑子。”
“你个贱……”宋夫人指着颜幽幽,她也想骂一声贱人,但是看到自己儿子被掌掴的模样,生生把那到嘴的字咽了下去。
“宋夫人”颜幽幽倏然抬起眸子,冷冷的盯着她。
“宋夫人贵人多忘事,定是忘记了,当年我娘曾经救过你一命,如若她知道那一纸庚帖是道催命符,她会不会后悔救过你?会不会后悔与你结下了儿女亲家?”
一个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女人。
当年,哪怕她顺手帮忙说句话,原主和原主的母亲也不会遭受那些无妄之灾。
“你……”宋夫人浑身一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赤,裸,裸的提及当年之事。
“我没有忘”她矢口否认。
“我很感激当年你母亲对我的救命之恩,正是因为感激,我才给你们两个尚在腹中的孩子指腹为婚。”
“可是,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当年你呱呱坠地之时,便有一卜卦算命的老道闯入颜府,说你乃是刑克之命,如若不破,一年之内颜家必有血光之灾。”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所有人都当是那老道糊弄钱财,没成想,一年未过,颜家老太爷,老太太突然相继去世,你母亲也不知何故卧病在床,终日依靠药草吊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