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和太后一看到周兰漪那躲躲闪闪的神情和被吓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喉咙,还有那浑身的颤栗。
便知道,这位周家小姐,果然不是传闻中那样的温婉贤淑。
“看来云二皇子说的都是真的喽。”
皇太后在心里笑了笑,这样一来,老四也不用被迫迎娶周兰漪了。
“既然你与别的男子情投意合,那今日这事,哀家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周兰漪不敢说话,她此刻怒急攻心,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她又不甘心,她想告诉皇太后,她没有与任何男子情投意合,但她又知道,如若她敢说出来,那皇上和太后定会问她,那晚所见之人是谁?所谈何事?
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蒙着面巾的黑衣男人是谁?
那男人只告诉她,宫中举行赏花宴,她要是想进入逸王府,成为逸王妃。
只要在赏花宴上羞辱颜幽幽,击败颜幽幽,逸王便会注意到她。
甚至,那个蒙面的黑衣男人还给了她一粒药丸,说只要找机会,把药丸融化在逸王的酒杯之中,让他喝下,她便能得偿所愿成为逸王的女人。
她想成为逸王的女人,但她又不敢这样做。
再三思考下,她没敢把那药丸带在身上,而是在家里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周兰漪不敢抬头,她胆战心惊,害怕皇帝和太后的问话。
她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背后也因害怕而汗水连连。
皇太后见她那可怜的样子,在想到老四在清幽宫对她做的事儿,虽然没有毁了她的清白,但到底还是委屈了这孩子。
“唉!”
皇太后叹了口气。
“到底是委屈了你,虽然你去清幽宫是有私心的,也并不是没有过错,但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身上受了伤,又受到了惊吓,嗓子也伤了,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小小惩罚了。”
皇太后说完,看向景明帝。
“皇帝。”
“母后。”
景明帝知道,无论这个周兰漪今日犯多大错误,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其一,她是周修的女儿,周修在文官里,算的上是清流之人,一心一意只服从于他,从不参与朝堂党派纷争,这样的臣工,深的他心意。
其二,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有错在先,差点毁了人家清白,单凭这一点,如若周修非让老四把周兰漪娶了去,他也只能点头答应,毕竟,他要为皇室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可这样一来,中容国的云公主那又不好交代,现在好了,这个周兰漪夜会外男,倒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很好拒绝的借口。
“清幽宫的事儿,周家小姐虽然是有私心,但好在现在还是女儿身,皇上就网开一面不要揪着昨晚之事不放了,毕竟周爱卿一心为朝廷,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母后说的是。”
景明帝微微点了点头,自然知道皇太后话里的意思,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家父女二人,开口道。
“周修。”
“臣,臣在。”
“皇太后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你女儿既然已有心仪之人,就不应该在觊觎朕的儿子们。”
景明帝一张还算俊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语调缓缓,声音淡淡,可唯有熟悉的人才知道,皇帝已然动怒了。
周修一听这话,顿时头冒冷汗,大惊失色,脸上也被羞的一片通红。
“圣上,臣乃清流之家,臣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嫁入宫门王府,还请圣上明鉴。”
周修跪地,声音颤抖,他是内阁大学士,几乎日日侍从皇帝左右,以备顾问。
皇帝是什么样的心性,是什么样的脾气,他最为清楚。
他的女儿不但与外男私会,竟然胆敢觊觎皇帝的儿子们,这是想让他周家抄家灭族啊!
“好,到底是陪侍朕左右的内阁大学士。”
景明帝赞许的点点头。
“朕念在你一心为了朝廷,矜矜业业的份上,今日这件事朕便不做计较。”
“周兰漪。”
景明帝看了眼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栗的周兰漪。
“臣,臣女在。”
“朕与你父亲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臣女,听到了。”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可有怨言?”
周兰漪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地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地尽散了,她有怨言,她不甘心,但她不敢说。
“臣,臣女毫无怨言,是臣女动了不该动的私心,活该遭此罪。”
景明帝眼睛眯了眯。
“既如此,便赏你头面一套,绫罗绸缎五匹,全当是给你将来出嫁做的添妆,你现在便和你父亲回家吧。”
周修和周兰漪皆是一惊,没有惩罚,竟然还赏赐了东西。
但周修也听出了皇帝话里的意思,这是给他女儿将来出嫁做的添妆,言外之意,便是让他周修,尽快把周兰漪嫁出去,也断了她觊觎逸王甚至四王的心思。
“谢皇上。”
周修身子压低,知道这是皇室给她女儿最大的体面了。
一旁,周兰漪到底心思精明,皇帝话里的意思她自然也明白,可她不甘心,但她又不敢对皇上说半个不字,只得跪在地上,微垂的一双眸子里冷冽冰寒。
“谢皇上。”
周家父女二人磕头拜谢,心思各异的退出了光明殿。
梅妃和皇太后看着那父母二人离去的身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四王看向云语瑢,见她面色稍有缓和,便壮着胆子偷摸的拉住了她的手,云语瑢撅着小嘴,想要挣开,却被四王紧紧拉着,哪里敢松开。
皇后和太子面色如常,甚至毫无波澜的端起茶杯喝着茶水,至于他们心里是怎样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罢了。
什方逸临和颜幽幽也相互对视一眼,颜幽幽始终不认为这个颇有心计的周兰漪会对此事善罢甘休。
看来,得抽出时间,让小黑或者小吱去查查这个女人。
一大殿的人,每个人面色不同,神色各异。
这才真是“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