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回

之前在艾斯提亚王宫内举办的庆贺圣女收复首都的宴会可谓是极其壮阔，而这次庆贺战争胜利结束的晚宴则完全称得上是盛况空前了。(棉花糖)不仅是首都内的各大贵族、名臣都有所参与，就连教廷国、里格尔王国、罗西亚王国、卡西利亚王国等国家也都派出了使臣前来庆贺，天龙大帝的死亡牵动着整个大陆的人心，而圣女璐璐安的名号也将彻底的载入史册，成为被万世后人所膜拜的存在。

当然，在盛装打扮的璐璐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此前一致赞颂圣女“伟大”、“战无不胜”的人们立刻改变了他们口中对圣女的表述，变成了“美艳无比”、“妩媚动人”的评价。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璐璐安本人都有些打寒战，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群狼环肆的绵羊一样，周围很多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恨不得能一口吞掉自己。

当然，这些人的失神只是片刻，他们在为璐璐安的迷人外貌所吸引的同时，理智在告诉他们：这个女子是高高在上的神使，决不可用来亵渎。于是，那种灼热饥渴的眼神顿时有所收敛，男人们再次在璐璐安面前装出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们去跳支舞吧？”

阿特鲁刚才在感受到众人对璐璐安那种充满着占有欲的眼神以后，立刻有一种冲动：想要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展现他与璐璐安之间的羁绊。让这些人明白，璐璐安是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去占有的女子。

“不，我不想跳。”

璐璐安摇了摇头，现在的她高高在上，哪怕是国王陛下的邀请也可以驳回，但惟独对于阿特鲁是不同，她在阿特鲁的面前，可以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的喜恶，深知阿特鲁天性的璐璐安明白，阿特鲁是绝不会勉强自己的。

“那好吧。”

阿特鲁略带失望的说着，但是，他能从璐璐安的语气感受到：她是真的不想去跳舞，而不是刻意敷衍自己。

趁着璐璐安拿着夹子从盘子里取出食物的时候，弗鲁西斯走到了阿特鲁的对面，他身着一身红白相间的晚礼服，令英俊的国王看起来更加年轻帅气。这个一向待人和颜悦色的国王，在面对阿特鲁的时候，却罕见的露出了愤恨的神情来。

“可以跟朕单独谈谈吗？”

弗鲁西斯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一向面带微笑的人突然板着脸，很明显说明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没问题，那就去那边聊聊吧。”

阿特鲁指了指王宫的阳台之外，弗鲁西斯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向那僻静的阳台。

回头看了一眼璐璐安，这个可爱的女孩现在正将一大块利西亚特制的水冻糕点放入嘴里品尝，看来自己短时间离开一会儿，她也是不会注意到的了。阿特鲁露出了一个宠爱的笑容，也只有璐璐安，才会在这种宴会上去尽情品尝自己喜欢的点心。

“你叫阿特鲁吧？”

弗鲁西斯怒视着阿特鲁，但阿特鲁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对，我尊敬的国王陛下。”

阿特鲁挪揄的一笑。

“朕想知道，对于璐璐安……你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怎么？尊敬的国王陛下难道还想插手圣女殿下的个人感情吗？要知道，她虽然被教廷国和利西亚王国视为工具一般利用，但是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尊重她的一切想法，也会为她的一切决定而做出自己最大的帮助。”

“朕要知道的，是你……莫非也爱着她吗？”

弗鲁西斯皱紧了眉头，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很明显他极其不满意阿特鲁那种略带嘲讽的语气，同时他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确切答案。

“是，我爱她，我深爱着璐璐安，而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全大陆的人说。”阿特鲁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不可能！”

弗鲁西斯大手一挥：“你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流浪汉，是璐璐安好心收留了你，你居然敢打着她的主意？别忘了，据朕所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费心费力的照顾你，而你……不过是在拖她的后腿罢了！”

“哼，以前的我的确没有能力保护璐璐安。”阿特鲁冷哼了一声：“可是，那又如何？想要保护璐璐安，让她幸福的心意绝不会有假！比起某个把女人推到前线作战，而自己稳坐在王宫之中，享受着和平安逸生活的国王，至少我还会选择跟我心爱的女人并肩作战！”

“你――！”

弗鲁西斯感觉自己的青筋一阵爆起：“你什么都没有，谈什么给璐璐安幸福？朕可是一国之君，只要璐璐安以后点头，朕随时能够让她登上王后的宝座，让她成为万民呼应、母仪天下的王后！”

“哼，璐璐安未必会在乎你留给她的那个王后宝座。”阿特鲁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他很了解璐璐安，知道璐璐安是真心不愿意去眼羡那个所谓的王后宝座的：“更何况，不需要成为你的王后，她现在一样是万民呼应的圣女。”

“……你不配！”

弗鲁西斯忍不住说出了刻薄的话语：“你只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财富权势，你一样都没有，你认为你配得上璐璐安这样优秀的女孩吗？”

“只要有真正的爱情存在，又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呢？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地位关系阻隔，她是个女人，我是个男人，男人喜欢女人，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仅此而已。”

阿特鲁坦率的笑道：“我跟她在一起好几年，我们彼此之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像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样，即使分隔开来，也会再次相聚，这就是命运！恕在下无礼，国王陛下与璐璐安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缘分呢，否则，你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她，最终变成如此局面？”

“难道你不知道，幸福美满的结局，总是需要不断的考验吗？朕以为，朕和璐璐安历经了千辛万苦，彼此都吃尽了苦头，最终她还是回到了朕的身边，这才是命运！”

弗鲁西斯微笑着：“更何况，说起与璐璐安之间的感情，你们在一起最多也不过六年，你要知道，朕跟璐璐安，可是从小就在一起。她刚出生的时候，朕就抱过尚在襁褓之中的她，朕是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慢慢长大成了现在这样美丽脱俗的少女，我们之间的感情，想必不是你那几年能拿出来相比的。”

“……”

阿特鲁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你们彼此这么熟识，那你现在反而不了解璐璐安的心性？”

“她失忆了，所以遗忘了一部分的感情，才会有现在的变化。”

弗鲁西斯严肃的说道。

“失忆吗？可是……不管国王陛下如何说，您都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条件。”阿特鲁戏谑的嘲讽道。

“什么条件？”弗鲁西斯越发气恼的看向阿特鲁。

“璐璐安真正喜欢谁――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所在吧？”

阿特鲁冷笑道：“与其国王陛下找我单独出来谈话，倒不如确定一下璐璐安的心中到底最喜欢谁，她是璐璐安，不是别的一般女人，她可不是附庸于男人，可以任凭男人来选择取舍的那种道具。”

“璐璐安到底最喜欢谁？”弗鲁西斯低头思忖，随后立刻抬起头来看向阿特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是你！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最多不过是把你当成了相依为命的弟弟罢了，她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

“为什么不有可能？”

阿特鲁笑了：“如果不可能喜欢我的话，那为什么她不仅没有拒绝我的热吻，还会回应我？她没有拒绝我的拥抱与爱抚，同时还献身与我……那样的感觉，不可能会是一个只把我当做弟弟看待的女人所拥有的。”

弗鲁西斯看着阿特鲁那灿然的笑容，他瞪大了双眼：“你们……难道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他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仿佛吞咽唾液都变得极其艰难，胸口仿佛整个碎开了一样疼痛。

“不错。”

阿特鲁高傲的看向弗鲁西斯，这可以说是在爱慕同一个女人的份上，一个男人战胜另一个男人最直白的话语：“她已经是我的了，所以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因此，还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过我未来的夫人。”

对不起了璐璐安，在这里把你当做我的私人物品一样说出来……不过，这是在弗鲁西斯，一个钦慕的男人面前这样表述，为的是彻底断绝他对你的痴恋，你应该会明白我的心意的。阿特鲁在心中暗自想着。

“不……”

弗鲁西斯痛苦的摇了一下头，他握紧了拳头：“即便是你们之间早已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也无法动摇朕心中对璐璐安的感情，朕早就知道，璐璐安她其实和很多的男人都发生过那种关系，不过不要紧，朕不在意，所以她是不可能因为那种关系就喜欢上你……”

“闭嘴！”

弗鲁西斯的胡言乱语终于激怒了阿特鲁，虽然手中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他散发出的凌厉杀气足以令人感到一股寒意。

无论国王怎么说他，阿特鲁也不会介意，可是……弗鲁西斯刚才竟然说出了，如果让璐璐安听到，一定会令她伤心难过不已的话，这就是阿特鲁的禁忌所在了。

阿特鲁突如其来的厉声呵斥，令弗鲁西斯一下子怔住了，即便他是璐璐安的护卫和“亲人”，但是竟敢这样呵斥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简直是荒唐。

“……你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阿特鲁双眼毫不遮掩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你，刚才的话侮辱了我，但最重要的是，你那一番话玷污了璐璐安！”

“下此，你若再说出这样的话，无论你的身份多么高贵，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杀向你！”

阿特鲁冷声的说道。

与璐璐安相处多年的他知道，璐璐安曾经在私底下说过，越是嘴上说不在意的人，其实心底里越在意某些事情，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积越深。那么，弗鲁西斯刚才的话，表明了他自己才没有资格去爱璐璐安，因为他心中其实放不下璐璐安被人玷污的过去。

阿特鲁很在意那些过去，但是正是因为他在意，才会去了解璐璐安心中的疤痕是多么的痛苦，才会想要去治愈璐璐安的过去，而不是像弗鲁西斯那样，嘴巴里说着毫不在意，心底里却根本不可能放下。

阿特鲁径直离开了弗鲁西斯，转身之前，他朝着弗鲁西斯丢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你，根本没有资格谈喜欢璐璐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