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严宇荷和何欢云自愿回到学堂的事情,孟东媛没有任何反对。毕竟这两个人文化水平在线,能用起来对自己有帮助。而且严宇荷现在那么可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正好。
村里的学堂和扫盲班走上了正规,不过农忙的时候课程就没有排那么晚,一般都是趁着吃饭的功夫,教大家认认字。
不管是不是因为扣工分的原因,反正村里老老少少,大部分人都参加。孟东媛看着每天戏场聚着的那么多人,心里欢喜。
有一件事也挂在孟东媛的心上。当初白井野阻止村里开学堂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原因。而村里学堂再次开办,白井野非但没有出来阻止,反倒是他的跟随们都积极参加了。
就连白金贵的媳妇儿英子,自那次树林事件后,就再也没被允许出过门的人,现在也出现在了戏场院子参加学习。这让孟东媛多少有些不放心,担心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对于英子,孟东媛还是很感兴趣的,按照那天听来的消息,英子应该是手里有把柄被他们拿捏着,而且这个把柄现在并不安稳。如果能说服英子,估计这背后的阴谋就都出来了。
孟东媛有心和英子走近一点,奈何白金贵爹娘寸步不离的守在英子身边,孟东媛想找个机会套个近乎,都被挡开了。
白金贵的爹娘面上看起来对于英子很好,当闺女一样的照顾着,村里人没少羡慕,但是背地里,也是议论不少,主要是前后两任媳妇的差别太大了。
这些背后的议论,孟东媛没少听,不过对于他们俩个的行为,孟东媛觉得有些窝火,一来是因为自己的计划没办法施展,二来,作为爷爷奶奶,这两人把两个孩子扔在姥姥家在没有管过,让孟东媛觉得这俩人人品有问题。
在这种情绪中,孟东媛很是纠结,一方面讨厌这两人,但是为了计划还得和这两个人套近乎。
孟东媛纠结着找机会接近英子,另一边也不忘时时注意着严宇荷的行为,严宇荷自打重新进了学堂之后,也主动了不少,天天找孟东媛一起吃饭,聊天,现在的两个人同进同出,可以说是如影随形了。
而严宇荷的变化,却引起了何欢云的不满。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更何况有些人性格就是喜欢争风吃醋的。
学堂新开一个月后,严宇荷和何欢云在外人面前从不走在一起,何欢云每天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让她很不适应。
这天中午吃完饭,何欢云就找上了孟东媛两人。
那时的孟东媛刚进知青点的大门,和严宇荷说笑着今天看到的趣事。这话说到一半,就被何欢云拦了下来。
“有事吗?”对于何欢云,孟东媛一直都没有好感,直接问出了声。
“学堂的活计太累了,我想了想,还是不参加了,所以我下午就不去了。”
孟东媛被气到了:“你当学堂是你家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走了,这么多孩子谁教,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吗?”
“不是还有你吗?天天闲着没事做,在村里逛来逛去,反正你那么厉害,都停开了那么久的学堂还能重新开办起来,这点事儿还解决不了吗?”这段时间,看着严宇荷和孟东媛两个人欢快的很,何欢云的心理极度的不平衡,一气之下就有了这个想法,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
“当初学堂教学,也不是非你不可,是因为你当初求着,而且都是一起来的,我就把机会给你了。既然你现在选择退出,那么这段时间你挣的工分也扣掉一半,全是你违约的惩罚。”
何欢云干活不行,今年的工分主要就是靠学堂教学挣来的,现在要被扣掉一半,自是不肯:“凭什么,我这段时间教书也是付出了精力的,你凭什么扣我的。”
“凭我是学堂的负责人,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的学堂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那这部分影响带来的损失,就应该由你承担。”
“你做梦,你要是敢扣我的,我就让村里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何欢云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看起来着实不好惹。
严宇荷看着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赶紧劝架:“孟姐,阿云就是一时想不开,我待会儿回去劝劝她,保证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说完,又看向了何欢云:“阿云,你先回去,等消气了再说。知青点给的工分不少,比我们干活好多了,这样的好事,干什么要推掉。”
“就那点儿工分,谁稀罕,这一个月了,还没有我收秋时候一个星期挣得多”,何欢云一脸的不屑,矛头指向了严宇荷:“还有你,当初我觉得咱俩是一路人,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现在竟然站在她那边。”
“我不是”,严宇荷解释道:“我们说的好听点是知青,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但实际上呢,就是一个劳动人民,而且就我们干活的水平,连村里半大的孩子都比不上。孟姐有心做这件事,给我们一个机会,减轻我们的压力,我们就要好好把握,你说是不是?”
对于严宇荷的说辞,何欢云冷哼了一声:“给我们的机会?什么机会,我们还不是在靠自己的劳动换工分,每天备课,上课,还不是一样的累。”
“人家全部都是为了自己,名义上学堂是她开办的,到时候如果有成就了,就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要是搞砸了,就是我们教的不好,也就你们这群人傻,才会这么想。”
明面上,孟东媛把给大家上课的事情分摊了下去,但是在背后,孟东媛也没少做事,何欢云这么说,她也不退让了:“当初建学堂,就已经和村里人说好了,这是知青们一起准备的,名头上也是有你们的份的,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啊!而且这段时间我教村里人学习的时候,和他们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我觉得就从这一点而言,孟姐就是再给我们机会,为以后铺路”,严宇荷附和着,却没想到这让何欢云的火气更大了。
“你就是个马屁精,当初是谁觉得她不安好心,不是你吗?现在觉得好了,你不去打听打听,村里人谁不是说感谢孟东媛给了这个机会,有谁记得你的名字”,何欢云给了严宇荷一个白眼。
“怪不得这袁涛和姚威和你在知青点带了这么久,从来不拿正眼看你,像你这种墙头草,也是活该。”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严宇荷的痛点,脸上罕见的有了怒气,但是又忍了下来:“你以为你好哪里去了?长了张嘴,但是偏偏不会说话,你就不看看有谁喜欢你。自己能力不行,说法还不少,一天天的就你屁事多。”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孟东媛都拉不开,最后还是袁涛出面才分开了两个人。
两个人是撕破脸了,但是还是住一个屋的,孟东媛也不知道两个人关上门会怎么处理,但是对外却是各有各的道。
何欢云最后闹到了白国兵那里,成功的推掉了学堂的事,而且到手的工分也没有扣,而何欢云的缺则是由白铃兰顶上。
白铃兰是孟东媛游说过来的,其实学堂一开始的时候,孟东媛就打算把白铃兰拉进来顶空的。后来严宇荷和何欢云自荐,又想着村里人对于开学堂这件事比较抵触,担心对于白铃兰造成不好的影响,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何欢云不在,孟东媛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找到的白铃兰,谁知白铃兰一听这事,就直接答应了下来,反倒让孟东媛有些始料不及。
“能挣工分的事情,我为啥不干”,看着孟东媛惊讶的样子,白铃兰说道。
“村里人对学堂的事情有些介意,我担心对你有些影响”,孟东媛一想起之前村里的流言,就有些头疼,就是现在,私底下说风凉话的也不少。
白铃兰笑道:“说风凉话,那是因为他们眼红,眼红你们能拿到工分。人呢,就是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我在这村里的名声也不咋好,更不在乎她们说啥。”
“其实,当时候知道重开学堂,我也有过这方面心思,但是我只是个初中毕业,我怕你们看不上我这水平,找上你会让你为难,所以就没提了。你放心,既然你现在找我了,我肯定做好。”
白铃兰说的痛快,孟东媛也解决了心事:“那我就谢谢你的支持了,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行,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白铃兰没把孟东媛当外人,随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看你最近和严宇荷走的很近?”
孟东媛点了点头:“最近我在忙学堂的事,就会一起去吃饭。”
白铃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我家在村里一直都是比较边缘化的,有些消息也不太清楚,我都是自己打听的。那个严宇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要防着点。”
“这话怎么说?”因为严宇荷和白井野的关系,孟东媛直觉严宇荷身上有秘密,可是自己也没个问处,白铃兰有心说,自己就得探一探。
白铃兰压低了声音:“知青们向来看不起我这村里的姑娘,所以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你也别往外出说。”
孟东媛点了点头,白铃兰就说了起来:“以前知青点有三个人,一个是陆丁笙,最早来的,一个就是严宇荷最晚来的,还有一个也是个女孩,叫梅芳,比陆丁笙晚来一年。”
“梅芳是个性格比较泼辣的姑娘,因为来得早,那时候还没有知青点,是住在白国庆家的,和村里人关系也不错。”
“严宇荷来的时候,知青点已经建好了,知青们统一搬了进去。梅芳和白国庆家的大姑娘关系好,没少吐槽严宇荷。而两人在知青点的矛盾也不少。”
“后来,我和陆丁笙的事情定了下来,刚好家里出了点事,陆丁笙从知青点搬了出来,那里就剩两个女孩子了。”
“听知青点附近的婶子说,这俩人就像是唱戏一样,从没消停过。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梅芳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说自己回城了。那时候大队长他爹走了,村里也乱的一团,没人会去管知青走没走,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之前听过,知青想回城,可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这得听组织安排。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猫腻,我人微言轻,说话没人听,也就没再管过事情。”
孟东媛听着这话,心里有个猜测,这梅芳的离开是不是和严宇荷有关系,如果有,那严宇荷是做了什么会把梅芳气的不顾一切的离开,而这个是不是就是她落在白井野手里的把柄。
“梅芳走之后,严宇荷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孟东媛问道。
“严宇荷大病了一场,整个人发烧,起都起不来,还是白国庆姑娘去知青点拿之前借给梅芳的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事,找了井老婆子给她看,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这下所有的事情连在了一声,梅芳离开是因为严宇荷做了手脚,但是严宇荷自己心里有鬼,所以生了一场大病。而因为井老婆子的救命之恩,严宇荷收到白井野的牵制,所以给白井野做事。
孟东媛想着其中的关系,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楚严宇荷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孟东媛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白铃兰,但是脸上表现出自己听进了白铃兰的劝:“这事我会上心的,看来严宇荷不简单。”
“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对严宇荷太过信任了,适当的保留一点。”
“行”,看着时间不早了,孟东媛没有多久,叮嘱了白铃兰一些上课的注意事项后,就起身离开,回到了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