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看到路牌指示的地点,颜蓉转过头,对原少儒轻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二十了。
出来已经十二个小时了,再不回去,刘彦就该担心了。
宋幸生跑滴滴不在家,如果她再不回去,晚上刘彦一个人是不敢在的。
万一邓文博那人渣去找她……
再说,黑天半夜的,一对孤男寡女上山……想起昨晚李阿姨家的浴室……
“不是喜欢看星星吗?”原少儒的话,把她从旖想中,拖回了现实。
“江边不就可以看吗?”颜蓉撇过头,望着天空,有点煞风景地说。
“站在山顶看,效果更好。”原少儒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然后,带着些许力量地看了她一眼,不准她继续再问下去。
“可是马上就要入冬了,现在上去,很冷的。”颜蓉很实诚的,给出了如实的建议,“不如先回去,等来年开春,再去看。到时候,咱们把西亚带上,再把彦子、莫离叫上……”
莫离二字一出口,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虽然榆木脑袋不太解风情,但她真不是故意要提这个名字,只是脑子里在想邓文博,顺口就说了出来。
城市的华灯在车窗外碌碌而过,偶尔有灯光打在彼此的脸上。
颜蓉没有转头看他,也不知道此时的原少儒是什么表情。
车没有返回市区的意向,而是继续前行,往不远处的盘山公路驶去。
这种感觉实在太窒息了,颜蓉感觉如坐针毡。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他的目光,他的情绪,以及他左手上玩转的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动在车门上的节奏。
与凌向领证,虽然也算闪婚,但起码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爱,彼此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相爱的过程。
原少儒却是凭空冒出来的。
直到现在,她对他的信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莫名其妙的告白,求婚,安排婚礼,就算旧社会包办婚姻,也没这样的。
还有邓文博,除了年轻,一无是处,而刘彦身边的追求者,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强好几倍,他根本不是刘彦喜欢的那道菜。
可偏偏在一起了,说喜欢上了。
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明明就是在赌气。
那么多追求者,选谁不可以,偏偏就选邓文博,因为他最能刺激到原少儒。
这明明就是还没放下,如果真的不爱了,放下了,何必多此一举。
颜蓉悄悄偷瞄了眼原少儒。
她在思考,该怎么开口,才能在不制造误会和矛盾的前提下,把许多事聊透了,让原少儒彻底明白她的想法。
原少儒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立体的五官阴影交叠,山里的风清爽怡人,偶尔浮起他的发丝,撩过那张俊朗轮廓、透过窗外的路灯,宛如希腊雕塑里的侧影。
原少儒能有那么多粉丝,不是完全没道理,他是真的很帅,很有魅力,而且很酷。
如果她再年轻十岁,没有两个女儿,也没有领过结婚证,她也会被他的魅力折服。
颜蓉放下车窗,将头和手全部探了进去,任由凛冽的夜风,吹拂她混沌不开的榆木脑袋,最好能把她的心也吹醒了。
“刚喝完酒,别吹风。”见状,原少儒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将她不安分的脑袋扯了回来,然后关上窗户。
颜蓉虽然觉得很不适应,不过,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原少儒真的很细心。
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可以好到无微不至,宛如春风拂面,无孔不入。
光就这一点,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杀伤力太强了。
“就那么一口酒,还醉不了我。”颜蓉随口道。
原少儒转眸看着颜蓉。
目光如探照灯一样,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地逡巡了几遍,确定她不是避重就轻,脸上立刻浮出很严肃的表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少儒脚踩刹车,车速减慢,声音显得漫不经心。
他并没有逼她,只是目光太过洞悉,在他的注视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那么无从遁形。
“没什么,就是酒里加了点东西。”颜蓉还是很坦白。
在原少儒这个心理学博士面前,她不得不坦白。
其实,也实在不需要去隐瞒什么。
当时,她也认为这是有人要害她,甚至还怀疑过那个小姑娘琪琪。
不过,刚才仔细回想,应该是个误会。
琪琪应该并无坏心,常在酒吧混的人都知道,进场的人,确实都需要喝一点辅助药物。
唯一,令她不解的是,原少儒怎会那么巧的出现在哪里?
好像,还有……王瑛?
原少儒带她出来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看到的应该就是王瑛。
颜蓉轻轻揉捏着自己的鬓角。
“蓝精灵?”
果然,只需要一句话,他就能猜到酒水里加了什么。
“嗯。”苏瑞点头。
“蓝精灵看似好像是种强力安眠药,其实是一种新型堵品。”原少儒提醒她道。
“我知道。药量不大,应该对人体没有伤害的。”
“如果我没有恰好赶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还是极轻松地看着她,随和而写意,“我会杀光哪里所有人。”
颜蓉失笑。
这种类似港剧古惑仔风格的话语,从原少儒的嘴里说出来,不会让人觉得幼稚,相反还有点可爱。
“你此时不是应该说,‘请原谅在下冒昧,打扰姑娘美事。’吗?”
颜蓉实在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居然没心没肺地开起玩笑。
事实上,在他公开电视表白求婚之前,原少儒确实是个逗比,尤其在米国那几天,他经常犯二。
“大概,不会成全你的美事。”原少儒郑重其事,而且是非常正式地重复了这个结论,“我也许会毁掉那家酒吧,亲自让那些人喝下一公斤的蓝精灵。”
颜蓉顿时很汗。
这样的话,可不仅仅是幼稚男人单纯放狠话,威胁那么简单,而是真正会采取的实际行动。
原少儒是个心理学博士,很多时候,他非常了解女人。
如果,这个时候顺着她的玩笑,说点小暧昧的玩笑话,岂不是更能拉进彼此的感情距离,博得她的好感吗?
为什么,要说这种直接得让人牙痒痒,反感的话?
可是,后怕的同时,颜蓉相反的还感觉到一点感动。
“暴君。”颜蓉心里虽然那样想着,嘴上却还是嗔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