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在车座旁的黑色手机不断亮起,上面来自路延宸的电话持续弹出,但是此刻并没有人理会。
闻屿野四肢彻底失去知觉,被旁边的两人架起来带走了。
黑色的手机被遗落在车上,路延宸那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拨打闻屿野的手机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闻屿野遗落下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上面弹出来来自“富豪”的消息。
“阿野,你还好吗?”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阿野,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阿野,你怎么样了?”最后这句询问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在闻屿野的手机屏幕上弹射出来,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就密密麻麻覆盖了满屏。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突然卡顿了一下,“富豪”的名称再次更新变为了“囚犯”。
手机也在这一刻发出“嗡”的一声震动的声响。电量彻底耗尽,手机屏幕陷入一片漆黑,再无半点儿动静。
在李溯那天晚上没有等到闻屿野之后,于凌晨三点钟在床上睁开双眼,意识到闻屿野整夜都没有回来过。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闻屿野都没有再回来,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闻韵。
这个家又重新回到了只有他们父子的时候,没有人再提及关于那对母子的只言片语。
李溯隐隐有预感到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已经被闻屿野最近不在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一周之后他的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去拆掉了石膏,李溯终于行动自如了。
他当天就在自己的房间进行了大扫除,把闻屿野留在房间里的痕迹气味清除了个干净。
在收拾自己书桌的抽屉的时候发现了闻屿野雕刻了一半的木雕玫瑰。
这应该是送给李溯的,但是还没有完成。
李溯表情有些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把那木玫瑰拿起来,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一阵恶寒。
闻屿野这是在干什么啊,他难道是在以为他们俩在谈恋爱吗?真是自以为是又幼稚可笑的可以,李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把那还未完成的木雕玫瑰丢在了地上,然后用脚踢到了一边。
玫瑰被踢走,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滚到了床底下。
夜晚李溯躺在自己新换的床单上,却不是很有困意。
已经是第八天了,李溯已经乐得轻松自在了一周多,或许闻屿野是又去外出任务了。
但其实李溯应该也能察觉到哪里不太对,比如闻屿野连灯塔的聚会要去参加都会等在车前告诉李溯一声,没道理在外出任务之前不跟李溯好好告别,明明在外出任务的前一晚要跟李溯在床上狠狠纠缠个够才更像是他的风格一些。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或许是这次的任务比较紧急,他才没来得及跟家里联系。
这其实是很有逻辑的自我说服,李溯闭上了眼睛,缓缓睡下了。
闻屿野离开的第十天,李溯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打开电脑把明天的工作计划罗列了一下,就在他完成之后想要上床休息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日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弯下腰望着自己的床下,半截身子都快要钻了进去,他板着脸不太痛快的将他前几天故意踢进去的木雕玫瑰又够了出来。
闻屿野一般外出任务两个周就会回来了,距离他回来已经没几天了,如果他回来之后发现自己雕了一半的花不见了,只怕要把李溯这房间再翻找个底朝天。
这可是李溯自己才刚打扫整理好没几天的房间。
李溯把那木雕玫瑰放回抽屉里原来的位置,又在那沉着脸心里想他要是真的送给我,我才不要,他垂了垂眼睫,视线重新落回在木雕玫瑰上,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样狠狠拒绝闻屿野的话。
可是闻屿野肯定又会说什么“求你啦,哥哥,收下吧。”这样之类的话。
他只有在祈求李溯扮可怜的时候才能让李溯感受到他做弟弟的自觉。
他到时候如果真的这样讲的话,自己应该再怎么回他呢?
不过片刻之间,李溯已经在脑海里与闻屿野又大战了八百回合。
但是十四天过去了,闻屿野还是没有回来。
又是一个周末,午饭过后出了点太阳,李溯拿着一本书在家中庭院里的长椅上翻看了一会儿,阳光洒在身上,是近来难得的温和时刻。
最近寒风似刀,刮在脸上的时候都有些微微被刺痛的感觉。
李溯只是这么翻看了一会儿,就被这暖洋洋的阳光带出来了点倦意。
他不由眯了眯眼睛,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头脑昏昏沉沉的,不止时间过去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手被温热的软物舔了舔。
他不由蹙眉,语气不满的斥责道:“闻屿野!你烦不烦!”他将手抽离,习惯性的反手就要扇过去。
他缓缓睁开眼睛,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不是闻屿野,没有闻屿野。
是家里的那只阿拉斯加犬,正对着李溯张着大嘴,粉红色的舌头在外面伸着,把李溯舔醒来之后,又后爪子向后退了两步。
他在李溯的腿前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大尾巴扫在李溯小腿上。
眼睛望着李溯,又对着李溯房间的窗口叫了两声。
李溯就在这里,它对着李溯的窗口叫,又是在找谁?
阿拉斯加犬看着李溯不为所动的模样,又有些焦急的叫了几声,跃起来身子,要去前爪子要扒上李溯的膝头。
李溯的手最终落在了狗头上,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
“别叫了,他不在。”
阿拉斯加犬慢慢安静下来,眼睛又看看李溯,在李溯低垂下来的手上又舔了舔。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李溯站起身来,抬起来眼眸,望向天边。
太阳西沉,余晖被云影遮住。
萧瑟的风卷着枯叶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凛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