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喧嚣刺耳的声音冲击着李溯的耳膜,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下来,模糊了视线。
警报声,甚至还有枪鸣声,场面混乱不堪,所有的一切在头脑已变得一片混沌的李溯眼中都斑驳得不成形状。
头脑停止运转,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逼得人发疯的痒和热。
闻屿野挟持着李溯行至刑讯部外,尽管他在刑讯部经受了一个月的锉磨,可是他到底是灯塔目前最强的战斗力,也有过多次的实战经验,如果上次不是事发突然刑讯部的人率先偷袭给他打了一枪超量麻醉,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落到这群人手里。
哪怕他现在拖拽着李溯,也依然能甩开在他们后面追捕的人。
刑讯部这群人跟灯塔的人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李溯的状态看起来很差,哪怕是闻屿野看他那副难过的样子手下已是松了劲,他却还是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眼眶子都憋得通红一片,生理性的泪水和汗水糊了一脸。
其实正常的omega发情一般到不了这个地步,但是李溯的腺体异于普通omega,发情期并不稳定而且滥用抑制剂多年,抑制剂用的越多到了发情期反噬的就越厉害。
青涩的莓果彻底成熟,溢出来鲜嫩的汁水。
肆无忌惮的在这片区域蔓延起来。
闻屿野本来就不好逮捕,再加上有个发情期的omega在身旁,一群人更是不好靠近,竟如此眼睁睁看着他到了刑讯部外的那路上。
天色这个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原本位处于城郊地带的刑讯部灯火通明,风声露出,连带着灯塔的人也闻讯而来。
闻屿野的移动速度很快,狙击手因为他带着李溯有些放不开手脚,怕误伤到他。
路延宸赶过来的时候,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直皱眉。
闻屿野看到连灯塔的人也过来了,脸色霎时间变得分外难看,胳膊夹带着李溯,跃至对面的公路,落在一辆轿车的车顶,将脚下的轿车逼停之后,带着李溯钻进了车里。
路延宸开着灯塔的车紧紧追了上去,他是A级的alpha,对于平级的omega的信息素并不如别的低阶alpha反应剧烈。
但是也足够引起他的不适,看着闻屿野油门似乎已经踩到底的疯狂行径,心里不由焦躁起来。
他把车窗打下来,寒风刺目,几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们身后还有穷追不舍的刑讯部的人。
路延宸的车油门也一踩到底,在赶上闻屿野那辆车的瞬间对着他喊话:“闻屿野!立马给我停下来!”
闻屿野听到路延宸的声音,脸色一愣,而后脸上又浮现出难以形容的表情:“队长!你也来抓我!?”
“闻屿野!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队长,就现在停车放了李溯,跟我回去!我保证你会没事!如果你再继续逃走,等于是坐实了他们给你的罪名!”路延宸越说越是情绪激动:“如果你再这样任性下去!我也保不了你!你明不明白!”
“我的罪名?”闻屿野对着路延宸这番言辞很是不屑:“队长,你好天真啊,他们杀了我妈妈,你以为这事我就会这么算了吗?”
路延宸看着他饱含恨意的目光,眼看着与他已经说不通,前面就是盘山高速公路,上面的车流就会变多,再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他当即立断,车头偏向闻屿野的那辆车,想要将他的车逼停,单手掏出来枪就往闻屿野的车胎上打。
刑讯部直接带走闻屿野本来就不符合程序规定,只要这次路延宸先把闻屿野带回灯塔,那刑讯部就不是那么容易插手的了。
子弹射出,闻屿野猛打方向盘,那枚子弹擦着车前灯过去,把车灯打爆了。
坐在副驾驶的李溯此刻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模样,闻屿野是完全标记过他的alpha,此刻能够救他的只有闻屿野,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他彻底按耐不住的朝闻屿野那里贴过去。
但是闻屿野的腺体现在还被那个金属蜘蛛牢牢锁住,没有办法释放出一丝一毫的信息素。
一向清冷自持的李溯此刻就像是一只不断嗅着腥味的兽,软下来的身子凑到闻屿野身上,闻屿野的腹部有伤口,他就鼻尖对着那里,大口喘息着。
但是隔着包扎的绷带又隔着层衣物,那信息素的味道实在是太寡淡了,完全没有办法缓解李溯浑身的焦渴。
他的脑袋歪在闻屿野腹部,用手掀开他的衣服下摆,脑袋钻了进去。
灼热的气息就扑在闻屿野新鲜包扎的伤口处,李溯又吸又蹭的,直把他逼红了眼。
在路延宸下一枪打过来的瞬间,车胎爆了一个,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头的方向已控制不住偏移,就在路延宸以为他会停下来的时候,闻屿野速度却未减分毫,车身撞上防护栏,彻底翻了下去。
防护栏外是一片种着灌木的坡体,那辆车就在一路追来的众人的目光下翻滚跌落,然后轰然炸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止住了一瞬,路延宸从车上跑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辆爆炸的车,对着通讯器下命令道:“快让分组小队下去搜,闻屿野没那么容易死,发现踪迹之后不要打草惊蛇,立刻通知我!”
路延宸的人下去之后,刑讯部的搜捕队也紧跟着下去了。
原本一片漆黑的盘山公路的灌木丛林里开始亮起灯火。
刑讯部部长办公室。
李晟越在红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转过来,将手里冒着热气的热茶放在了桌上。
他的眉眼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嘴里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李溯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容易心软了,这是个坏毛病。”
刑讯部部长在一旁站着,对着李晟越,眼角都笑出来褶子:“李公子年龄还小嘛,耐心一点,慢慢教,他会懂的。”
“他这样我不好放心,以后还是多要仰仗你们照顾了。”李晟越脸上也露出来一丝淡笑。
“哪里的话,这话说着就见外了不是。”
李晟越没有再接他这些阿谀奉承的话,起身走到了窗边,对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停顿了几秒之后,他问道:“刑讯部搜捕队的人也下去了?”
“都第一时间赶到了。”刑讯部部长恭敬回答道。
李晟越点了点头,又吩咐道:“让他们走,如果灯塔那边有人阻拦,就帮他们做好掩护。”
刑讯部部长听到李晟越这样的安排脸上一愣,就在他停顿的时候,李晟越温和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
他后脊背一凉,连连点头:“是。”
在车翻下来的时候,闻屿野就扯着已经半个身子钻进自己怀里的李溯从车里跳了出来。
几乎是他们刚一着地,那辆车就爆炸了。
爆炸的冲击力让闻屿野抱着李溯翻滚下坡,一路碾着枯枝灌木,直到撞到一颗粗木上,两人才停下来。
尽管闻屿野已经尽量在护着李溯,但是李溯还是身上多处被划伤挂烂了。
但是比起闻屿野受得伤来说,李溯这些根本就不足为道。
闻屿野的肩膀在护着李溯时被炸伤了,正汩汩流血,躺在地上的李溯眼神发直,发情期的折磨已经让他忽略了他们恶劣危险的处境。
他在闻屿野压在他身上的时候难耐的蹬着腿,张着嘴唇喘息着。
闻屿野这时候终于抬手抓住了他后颈的金属蜘蛛样式儿的锁,但是他并不会开这玩意儿,只能用他一贯的简单粗暴的方法,把那锁生生从后颈的皮肉中拽了出来。
闻屿野再是如何强悍的体质,那锁也是锁在腺体位置的,无论对谁来说,腺体都是如同心脏般脆弱又重要的器官。
那是一种直接蔓延至脊椎的剧烈疼痛,在扯掉的瞬间,闻屿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至极的痛呼:“啊……”扯拽掉之后他身子就撑在李溯身体两侧,差点儿就要软倒下来,缓了将近十来分钟,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哥,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闻屿野慢慢释放出来自己的信息素。
高阶alpha并不轻易受低于自己级别的omega信息素影响,他的神志比此时的李溯清醒太多。
这样被情欲烧灼出来艳丽颜色的李溯可是难得一见,闻屿野原本攒了些质问的话也暂抛脑后,俯身对着李溯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
霎时间凛冽的寒风都吹不散的灼热席卷了全身,李溯的理智彻底溃散。
李溯仰躺在地上,身下全是枯枝败叶还脏硬的泥土,视线里漆黑一片的夜空之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一向对自己严苛至极,要求极高的李溯二十年来经历的最离经叛道的事。
幕天席地里,与自己的弟弟,野合交欢。
耳旁全是闻屿野不知疲倦的粗喘和自己难咽的呻吟。
他实在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眼里流下泪水来,滑过他的脸颊,和微张的嘴唇的唇角。
漆黑的夜空中慢慢飘落下来如同焚烧后的纸灰般的灰白。
李溯的手缓缓抬起,那片片灰白在触及李溯的指尖时融化。
是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