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热浪炸开,闷声如雷。
冯先和一个趔趄,闷哼一声,嘴角渗血,连退数步。
但受了伤,他却没有愤怒,反而面露疑惑。
之前和顾杰交手时,他发现顾杰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单论血元术的修为,还要更高。
所以他一开始就尽了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一拳打成重伤。
可现在,他硬吃了顾杰一掌,却仅仅只受了些许小伤!
这是怎么回事?此人为何突然留手?
冯先和知道顾杰杀了冯霄汉,却没见过顾杰的相貌,见状一时惊疑不定。
他见顾杰得手后没有继续进攻,一边打退旁边两名校尉,一边问道:“你是留在黑石城的冯家人?”
在冯先和想来,这或许是唯一一种可能。
如果顾杰是冯家人,就解释了他为何会血元术,又为何会突然留手。
顾杰没有说话。
冯先和还当他是默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一个落水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他道:“你我都是族兄弟,你就忍心为虎作伥,看我们飞龙城一脉被屠戮殆尽吗?此番都是冯成华一人胡作非为,你替我向飞龙军求个情,我日后必......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冯先和话还没说完,突然看见顾杰手腕一转。
一枚玉佩在顾杰指尖转过,被他握在了手里。
冯先和心里一惊,慌忙摸了下胸口,才发现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早已不翼而飞!
他惊怒交加,看向顾杰。
顾杰动作平缓,就这样当着冯先和的面,将藏有最后一册《血元术》的玉佩放入怀中,然后抬起头笑了下。
“冯兄,别乱攀亲戚。当冯家人,要杀头的。”
冯先和几欲吐血!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
顾杰刚才哪是留手,分明是为了趁乱抓走他胸口的玉佩,才没有全力出掌!
这才是他将自己打退,却不趁机下很手的原因!
自己的求情和许诺,就像是放了个屁,荒唐到令人发笑!尴尬得让人抠脚!
希望落空的感觉、伴随被戏耍的愤怒,让冯先和直接胸口一闷,嘴角再次溢出一片鲜血。
“老子杀了你!”
他怒不可遏,大吼一声,神色狰狞的冲了上来。
顾杰拧身一退,根本不与他纠缠。
东西已经到手,目的已经达到,反正飞龙军要灭冯家满门,他何必要跟冯先和以命相搏?
双方你追我赶,一个跑一个退,片刻便跨过大半个战场。
冯先和跟疯了似的,羞愤之下都忘了保护家族子弟,一个劲穷追不舍,表情愈发狰狞,一副恨不得把顾杰生吃了的样子。
但二人本就是伯仲之间,速度相差无几,加上顾杰闷头狂奔铁了心不和他打,冯先和哪怕用尽全力,一时半会也追赶不上。
二人就这样越过整个战场。
突然,顾杰脚步一顿,身形止步。
冯先和见状,还当顾杰是乱了气,不得不停下歇息,顿时眼中厉色一闪,一拳就砸了过来!
结果下一刻,他突然听到顾杰的声音。
“黎副使,强敌难挡,我尽力了,接下来靠您了。”
话落,顾杰侧身一躲!
冯先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顾杰闪向一旁,从后浮现出一位银甲军将的身影。
他心头一跳,慌忙收手,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愤怒之下,居然不知不觉被顾杰引到了黎显忠面前!
四目相对,冯先和眼中露出惊恐。
他一改之前那副拼命得到架势,二话不说,拔腿折身就跑!
然而没跑出两步,他就听到了黎显忠淡漠的声音。
“犯了错,就要认罚。跑,是没用的。”
声未落,风已起!
黎显忠脚踏地面,青砖猛地一震,尘埃荡起,整个人瞬息之间就消失在了顾杰的视线中。
紧接着,他闪现于冯先和身后,一掌拍出!
大风骤起!
顾杰看到枯叶自眼前划过,尘埃向黎显忠飞腾,火把上的火焰呼的一下转向,焰锋凝聚到了一起,指向同一个方向!
轰!
恍若惊雷炸响,这一掌直接将冯先和砸入地面!
青砖当场四分五裂,碎石横飞之间,方圆五米内的青砖都是一震,荡起大片尘埃。
如此威势,如此动静,让正在拼杀的人都为之一顿。
众人脸有惊恐,纷纷朝烟雾中看去,少顷,就见到黎显忠负手走了出来。
他身后尘埃散开,只余一片恐怖景致。
整整四块半指厚的青砖碎裂一地,正中心,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冯先和整个人陷入地面,手脚成倒弓形拱起,犹如折断的筷子,竟是被这一掌,打得裂成三截!
这可是一个开启血元秘技的武师四段啊!就这样被一掌......打死了?
望着黎显忠踱步而去的背影,所有人无不勃然变色!
就连顾杰也不例外!
他现在才知道,之前黎显忠对他出手试探,是留了大余地的。
此人能一掌打死冯先和,打得石开地裂,一样能一掌拍死他!
难怪此人能得到飞龙城城主的欣赏。
这等武艺,说是万夫不当也不为过了!
这一刻,顾杰心头并无惧怕,反倒是一片火热。
黎显忠的恐怖身手,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才是他向往的境界,这才是他习武的追求!
若是有这等实力,还需要顾忌区区朱家?还需要担心奉天教?
别说人了,就算是异常……也得被一拳打死吧!
他想着,忍不住摸了下怀里的玉佩。
如今血元术尽数到手,接下来他只要弄到足够的精血,就能气力双修,齐头并进,飞快提升自己。
有笔记本作弊,他的速度远超任何所谓的天才,可以说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日积月累,他总能赶上黎显忠!然后将其甩在身后!
到那时......
结果就在顾杰心潮澎湃、浮想联翩的的时候。
身旁突然响起一声谑笑。
“你觉得他很强?”
一旁,王道长看着黎显忠,问顾杰。
顾杰打量了他一眼,见此人身穿道袍,外披大氅,脑袋隐匿在兜帽下,唯余双鬓银丝垂落,一时也捉摸不清此人的身份。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当然。”
王道长闻言,又笑了一声。
转过身,他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嘴里道:“好生活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