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警觉的将余娇护在身后,“什么人?”
余娇也站起身来,垂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的捏住了银针。
摔在墙角那人穿了一身半旧的深褐色长衫,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发丝散乱的粘在脸上,形态狼狈,他捂着肩膀,抬眼看向余娇,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三表妹,是我。”
竟是卫黎初?
余娇见他受了伤,肩膀流血不止,走上前,“黎初表哥?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余娇想要帮他看伤,卫黎初耳朵微微一动,神色变得紧张,“三表妹,有人在追我,我先躲一下。”
“你去倒座房。”正房和东西厢房里面都是空的,没什么陈设,根本躲不了人,倒座房里从前住的应是下人,倒是有几只陈旧的大衣柜。
“待会儿若是有人进来搜查,烦请三表妹帮我挡一挡。”卫黎初捂着肩膀,飞快说完这话,就快步进了倒座房。
余娇也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她低声朝李景道,“快,把墙角的血迹蹭掉。”
两人将卫黎初洒在地上的血迹,用土刚刚掩上,就有人破门而入。
几个身着褐衣,脚蹬白皮靴的男人冲了进来,气势肃杀。
余娇认出是东厂的番役,不由微微蹙眉,卫表哥怎么会惹上东厂的人?
几人看了余娇主仆二人一眼,就不管不顾的在院子里四处搜寻起来,其中一人朝余娇凶声问道,“可曾看到有什么人进来?”
余娇摇了摇头,冷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擅闯私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出声这人脸色一厉,浓眉竖起,抓起手中的带鞘的绣春刀横指余娇,气势骇人而又大言不惭的道,“东厂拿人,你敢要什么王法?”
就在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竟是东厂少丞夏宁,他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在看清余娇的面容后,他脸色微变,一脚踹向拿绣春刀指着余娇的番役长,“休要无理,这是妤宁小姐。”
那人被踹后,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朝余娇单膝跪下,请罪道,“卑职有眼无珠,没认出小姐来,以下犯上,但凭小姐惩处。”
卫黎初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连夏宁都亲自出动了?余娇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瞧见夏宁身后还有一人缓步走了进来,竟是程英!
他身着绯红色圆领优衽长袍,那张冷白的脸依旧俊美阴柔,闲庭信步的朝余娇走近,眼尾撩起,幽暗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余娇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赶巧了,你怎么在这处?”
余娇有些心惊肉跳,先前进来的几个东厂番役已经冲进了正房和东厢房里搜寻,她镇定的道,“我来看宅子。”
程英扫了一眼跪在余娇面前的番役长,斜肆的长眉挑起,“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带人进来搜查,有眼无珠,冲撞了小姐。”跪在地上那人恭敬道。
程英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漠的道,“连本公的义女都认不出来,你这双招子还有何用?”
话音落地,那人恭敬应声,“属下知错。”只见绣春刀寒光一闪,出了鞘,那人竟抓着长刀就朝自己的双眼划去!
看出他的意图,余娇心惊,急忙出声制止,“住手!”
夏宁抬手打断了那人的动作,绣春刀掉落在地上。这人是个左撇子,刀刃已在右眼皮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好在并未伤到眼睛。
程英居然御下如此之严苛,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令这番役拔刀自毁双眼。
余娇缓了缓神色,说道,“你也是在办差,并未伤到我,不至于如此。”
那人却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直到程英说,“既然妤宁愿意饶恕你,这次也就罢了。”
“属下谢过小姐不罚之恩。”那人这才站起身来。
余娇眼见另外几个番役已经搜完了正房和东西厢房,往倒座房去了,心又提了起来,问道,“您这是要抓什么人?”
程英丹凤眸眯起危险的弧度,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又忘了唤我什么?”
余娇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义父,做出疑惑的样子,“义父是要找什么人?”
程英冷笑一声,不答反说道,“我倒是有好些日子不曾见你了,我怎么瞧着你像是不大想见我,唤句义父不情不愿的不说,连个笑模样也不曾有。”
番役已踢开了倒座房的屋门,余娇心里一紧,她咬了咬唇,牵起一抹浅笑,“怎么会?妤宁不过是有些被他们吓到了,乍见到义父,忘了该说什么。”
“被他们吓到?”程英嗤笑,“我倒是不知你胆子竟这般小。”Κánδんu5.ζá
那些番役已经进了倒座房,在屋子里翻腾起来,余娇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很是着急,“这院子是我刚从掮客手里买下的,是座空宅,义父是来寻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