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神色毫无变化,只对门外的宋年道:“送客。”
魏敏起身的时候,看了眼余启蛰,见他黑眸如寒星,仿佛能看透人心般,也不知信没信她的说词,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道:“太子威逼我父亲灭口翟怀英,我父亲虽派人去做了这件事,但翟怀英未死,还望余大人来日高抬贵手,此案与我父亲绝无任何干系。”
魏敏语气有些急迫,生怕余启蛰不信,“我今日听到太子欲娶我做侧妃,我着实不愿,这才来相告。”她顿了顿,“我意欲离京去平凉府避祸,余大人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刘三姑娘?”
她嘴上虽然说亲事但凭父母做主,但心里仍旧是不情愿的,不甘心一辈子随意跟个男人凑合过日子,是以出门的时候心里就起了离家出走避开事端的念头,故而才让贴身丫鬟去收拾银钱细软,眼下若是投奔亲眷,难保不会被人告密给父母,她思来想去觉得去平凉府投奔刘瑶玉倒是个好去处。
只是余启蛰这人不动如山,心思太难看出来,魏敏索性据实相告,盼着此人真有几分手段,将那朱悱拉下储君之位。
听到刘三姑娘这几个字魏敏觉得余启蛰脸上的表情才变得没有那么冰冷拒人。
余启蛰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魏敏心下有些失望,看来果真如余娇所说,这余启蛰对她似乎只有兄妹之情。
她道:“余大人,那我先告辞了。”
宋年送魏敏往门外走去,余启蛰在正堂里静坐了片刻,院中天光散尽,屋内烛光摇曳,余启蛰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他摩擦着腰间的羊脂玉,按下躁动的心和急促的渴欲。
不急,等朱悱的事一了,他就能去刘府提亲了,就能……
余启蛰攥紧手中的玉佩,就能将心心念念的人娶回家了。
宋氏走了进来:“启蛰,该用饭了。”
余启蛰回过神来,回房换掉官袍,再回正堂的时候,饭桌旁已坐满了人。
对门的院子里也开了火,请了厨娘,但余儒海不愿意带着余周氏和余谨书兄弟俩在那个院子用饭,生怕这样一来,就等于跟二房分了家,便将对门院子的厨娘给赶走了,每日还是来余启蛰院子里用饭。
余启蛰刚坐下,余儒海就笑眯眯地道:“今儿那位魏大小姐我听下人说是大理寺卿家的嫡女,与你倒是郎才女貌,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虽说你上头还有三个哥哥未成亲,不过也不能耽误了你的大好姻缘,你若是对魏小姐有意,就让你娘操持着请个媒人去魏府说和说和。”
“我的亲事不劳祖父操心。”余启蛰语气微冷:“我与魏姑娘并无任何瓜葛,祖父不要妄自揣测。”
余儒海讪讪一笑,若是放在从前他哪里容得下余启蛰这等态度,但而今余家一门全都要仰仗余启蛰,余儒海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按捺下,还笑着道:“是祖父误会了,你对自己的亲事也上点心。”
余启蛰不置一词,静静用饭。
余谨书悄悄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猜我和四弟今日出去遇见了谁?”
饭桌上无人搭腔,余梦山和宋氏都安静地夹菜吃饭。
余周氏见状接话道:“你们瞧见谁了?京城还有你认识的人?”
余谨书见有人递话,忙说道:“我和四弟遇见陈柔了!”他顾不得吃饭,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是被人给打出府的,听人说她与太仆寺少卿周家的少夫人交好,却背着周家少夫人勾搭上了周少爷,哄得周少爷要纳她进府为贵妾,周家少夫人被这二人气的非要和离,好在周家少夫人的娘家爹也是个大官,出面为周家少夫人讨回了公道,让周家将陈柔给打出了府。”
他一脸兴味地‘啧啧’道:“你们是没瞧见那陈柔有多狼狈,茶楼里的人都骂她不知廉耻呢!”
余谨书好不容易来了京城,这几日自然都没闲着,拉着余谨言四处在城里闲逛,今日赶巧就在街上遇见了被人打骂出府的陈柔,他在人群里好一番打听,这才听到这么一出好戏。
宋春和余梦山听得一脸惊诧,颇有些意想不到。
余儒海则哼笑一声,“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日他陈家见五哥儿身子不好,就背信退亲,一心想要攀高枝,他们陈家怕是如何都想不到今时今日我们五哥儿才是他们想攀附都攀附不上的!”
说罢,余儒海又赶紧叮嘱余启蛰:“五哥儿,你可莫要可怜陈柔,他们陈家没什么好东西!”
余启蛰不置可否,淡淡应了一声,压根没分出一分注意在这事上。
用过饭后,有锦衣卫过来替陆瑾传消息,余启蛰踏着夜色去了拱卫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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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杨寄燕摔碎了一屋子瓷器脸色也没能好上半分,她如何都没想到父亲竟如何都不肯帮她与周运和离,只施压搅毁了周运纳陈柔为妾之事,这与她设想的全然背道而驰。
父亲在恨她,杨寄燕指甲几乎要掐破手心,无比清晰地确定父亲不让她与周运和离,是在惩罚她……害死了母亲。
杨寄燕心里不甘,母亲的死不该怪在她头上。
明明是刘余娇,该与周运被捉奸在床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