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儒海浑身一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余娇,想要用眼神示意她帮着说话,却只看见余娇端着茶垂眸啜饮,本分余光都未曾分给他。
余儒海只能羞恼下跪,双膝落地这一瞬,余儒海只觉得老脸都被丢尽了,自打余启蛰中了状元,他在村里的地位便水涨船高,高县令见着他也得客气三分,哪曾想会有今日这样的屈辱加身。
程英嗤笑一声,在老东西跪地后,便半分注意力都不再给他,而是朝身旁的余娇道:“余启蛰倘若真待你好,便不会放纵这老东西欺你。”
余娇放下茶盏,并未
将程英的挑拨之言听进心里。
余儒海再令人作呕,也是余启蛰的祖父,他还能杀亲不成?
“他能叫你委曲求全,隐忍诸多,我却是半分也舍不得的。”程英把玩着檀木佛珠,颇有些玩世不恭的道,“我杀了他,替你出气可好?”
他语气中还夹杂着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诱哄。
跪在地上的余儒海在听到这句话时候脸色大变,手脚都哆嗦起来,他听过筵席上那些官员们悄声说这位程掌印手上沾满了鲜血,东厂这些年在他的授意下屠戮的人头可以堆成一座京观。
“掌印饶命
,我是启蛰的祖父啊,娇丫头你倒是帮我说句话……”
余儒海求饶的话语尚未说完,一只杯盏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伴随着程英冰冷的叱声:“聒噪!”
伴随着被砸破脑门上的血水滴落,余儒海老眼一翻,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程英见状,冷笑一声,“不经吓的老东西!”
说完,他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狠戾毕露,这二十年到底狠辣惯了,可惜了他今日极力在娇娇面前伪装出的温良和这一身白衣。
“这人到底是余家的长者,义父还是高抬贵手,
一把岁数了您便是不吓他,他也活不了太久。”余娇瞥了一眼地上的余儒海,毕竟占着余启蛰祖父的名头,她不可能真的放任程英将他如何。
程英内心充满了对余启蛰的恶意和嫉妒,这份恶意也波及了所有的余家人,就连余家这处院子他也是处处看不顺眼。
他甚至满怀恶意的想着若是将余家满门屠尽,余启蛰和娇娇两人是不是也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程英垂眸看了一眼余娇,她那双杏眸晶莹剔透,滢滢如水,倘若他真的这样做了,娇娇怕是再也不会原谅他。
面对着娇娇,他
总是不忍心的,不忍心也不敢将那些狠辣决绝的手段用到她身上,归根究底,他是怕不择手段之后,便消磨了他与娇娇前世所有的情分,走入万劫不复再无转圜的境地。
程英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心里的诸多杂念,提出道:“你既明日要启程,今日便陪我去法华寺逛逛,听说那庙里香火鼎盛,许愿颇准。”
余娇迟缓了片刻,终是答应了下来。
在与程英出门前,余娇去灶房跟宋氏知会了一声,又提了一句余儒海昏倒在东跨院,余下的便没管,她可不愿脏了手去给余儒海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