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带人赶去东安门,在城楼上找到被血水溅了一脸的余启蛰,一边挥刀砍杀叛军,一边与余启蛰将这事儿说了一遍。
“我琢磨着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那潞王陵塌了,姬无道就无法用暗道让叛军潜入城内,坏在我没能将姬无道给拿下。”陆瑾是有些可惜的,若他能拿下姬无道,城外叛军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不怪你。”余启蛰一剑刺出,一个叛军倒在他的脚下。
姬无道带兵入京的消息不是无人知晓,可今日之前,哪怕姬无道就在京城,他们谁也不能对他动手,因为他还是太晏的总兵将军,是朝臣,而不是叛贼。
加上有朱悱这个监国皇子作保,
不是想拿下就能拿下的,谋反一罪,铁证如山,才能收网。
陆瑾抹去眼睫上溅到的血珠,道:“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难受,但凡有战乱祸事,受苦的是谁?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先死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掌权的人。”
手无寸铁的百姓是最先遭殃的,其次是浴血奋战的底层小兵,争权夺势用的都是百姓的命。
余启蛰握剑的手紧了紧,没有再说话。
帝王的权力都是用百姓的鲜血铺就的,谁坐在那个位置都会变得一样,只是那些被称作圣明的君主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昏庸的君主则视百姓为猪狗蝼蚁罢了。
这场攻城战持续了三个多时辰,才终于停下,城墙已
经被火烧成焦黑色,地上密密麻麻的躺着尸首,有叛军的,也有三大营将士的。
余启蛰命士兵们修整,将伤员抬下去治伤,城内紧闭门户的百姓听见喊杀声停了,从窗口门缝里探头观察,有胆子大的走出来跟士兵们打听完消息后,赶忙从家中端了吃食出来,给城楼上的士兵们送茶送饭。
杏楼的管事让人运了几百坛酒,送来给守城将士们醒神暖身。
陆瑾提了一坛子酒递给余启蛰,余启蛰接过仰头喝了一口,紧紧盯着骑马站在城楼下的姬无道,目光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余大人,卑职粗粗统计,三大营伤亡了两千多人,有四百人伤势过重,不能再作战,
再这么打下去,就算是咱们占据城楼的优势,恐怕也吃不消。”神枢营的领将走过来,不无担忧的低声道。
余启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撑过今晚,明日,至多后日就会援军赶来。”
领将精神一振,他们这些人只要咬紧牙还是能撑上一两日。
城墙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士兵高声齐齐喊话:“城内的百姓和士兵们听着,我们将军是为勤王护驾而来,圣上在咸阳行宫昏厥不醒,内阁大臣勾结文武百官心怀不轨,二皇子召我们将军带兵入京护驾,我们不是叛军,我们将军也不是反贼,带着你们守城的人才是真正的叛军,他们将二皇子给囚在了宫里!我们将军
心急攻城是为了救出二皇子!”
不知内情的百姓闻听此言,心下不免生疑。
城楼下,姬无道的人一遍遍大声喊着。
“湛行,怎么办?”陆瑾怕如此一来,会动摇军心。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到了城楼上,大声叫道:“姬将军所言甚是,他是本皇子召来的,朝中内阁大臣和大理寺少卿勾结意图谋反,父皇在咸阳昏迷不醒,他们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朱悱的出现,顿时令守城士兵人声哗然。
陆瑾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想要将朱悱架走。
朱悱大声喝斥他,并高喊道:“余启蛰犯上作乱,你们不要被他给蒙骗了,快给姬将军开城门,放姬将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