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莺被一通剥心的陈述,说的心底发虚,有些站不稳的跌坐在贵妃椅上,她竟是一个字都无法反驳出口。
正如刘瑶珍所言,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私底下竟还有这样见不得人的癖好。
冯莺闭眼喟叹,一行清泪滚落,她这个母亲的确做的一塌糊涂,这些年关在小佛堂里修心修己,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了解甚少,她总觉得只要自己不争,她们母子俩在这后宫里能保住性命安然无恙便已是难得。
可她真是大错特错,一座佛堂虽是隔绝了外面的是非,但也让她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自己的孩子,才酿就了入如今的苦果。
“娘娘还要交代吗?”刘瑶珍这一番剖白,如同剜心,她爱惜崔慕白的清誉,死后也想保住丈夫的尊严体面,可这些都抵不过她要杀了朱悱的心。
不管那姬无道存的是什么心思,故意叫人告诉她这些年朱悱是如何折辱崔慕白的,这个圈套她心甘情愿跳进去。
知道一切事情的那一晚,她抱着灵宝坐了一整夜,脑海中反反复复全都是崔慕白的音容相貌,尤其是他快要死之前,她回崔家与躺在榻上的崔慕白那几次碰面,一下就懂了他的隐忍和痛苦,心里便
愈发恨。
她相公那么好的一个人,直至死前都在为她的以后筹谋打算。
朱悱毁了她相公的一生,他凭什么还能活的高高在上?
一想起那夜在昭狱之中,朱悱见她过来,知道她知晓了崔慕白和他之间的事之后,就放肆炫耀,得意的说他当年是如何让崔慕白雌伏于他,两人又在哪些地方厮混过,直到朱悱说起趁她不爱府中,他还曾将崔慕白压在崔府的书房……
那一刻刘瑶珍再也忍不住,拔出藏好的匕首就一刀刀的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她早就在朱悱的茶水里下了药,朱悱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她每一刀都捅的极深,却犹不解恨。
后来,她看着朱悱的尸体又哭又笑,她想跟相公说,你看我终于给你报仇了,完成了他临死前的夙愿。
可她换不回自己的相公了,她去哪再找一个崔慕白啊。
“娘娘不是说要交代?冤有头债有主,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报了我的仇,现在娘娘要清算二皇子的死,只要罪不及家人,臣女该如何偿就如何偿。”刘瑶珍脸上毫无畏惧,除了灵宝,她没什么牵挂了,爹娘有子期和二妹妹三妹妹照顾,至于她和慕白的孩子,她相信自己赴死后,爹娘会将灵
宝好好教养长大。
冯元琦看着刘瑶珍,他其实是有些欣赏她的,不愧是刘裕教出来的孩子,就连一个女儿也要比朱悱强上许多。
他对朱悱狎玩男人其实是有所耳闻的,这也是他们冯家看不上朱悱的缘由之一。
“娘娘……”冯元琦见冯莺闭目垂泪,唤了她一声,有心想劝上两句,万一妹妹真要刘裕这个大女儿给二皇子偿命,那刘子期称帝后,他们冯家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但是没等冯元琦说话,冯莺就睁开了眼,她有种哀大心死的难过,有气无力的对刘瑶珍说:“你走吧。”
刘瑶珍抬头,怔怔的看向冯皇后。
“二皇子行事如此不堪,我也没脸讨为他讨要什么交代,归根究底是我这个为人母的不曾教养好,只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他人已经没了,便尘归尘,土归土,给死人留一丝体面,往后不要再提这些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冯莺双眸红肿,心如死水一般。
刘瑶珍抿了抿唇,终是没再说什么,跪地叩首道:“臣女告退。”
刘瑶珍一走出栖梧宫,就有小太监迎了过来,低声道:“余大人送了信进宫,奴才一直盯着殿内的情形呢,大姑娘无事便好,阁老在
门外等着您呢,快些出宫去吧。”
刘瑶珍向他道了一声谢,她回身看了一眼东宫的方向,吐出一口浊气,身上无形的枷锁消失了,她迈步往宫门外走去,身心俱是一轻。
栖梧宫内,刘瑶珍一走,冯莺就看向冯元琦,悲声道:“大哥,我竟是全然不知朱悱他这般……”
话还未说完,竟就情绪激荡得昏了过去。
冯元琦赶紧扶住她,打发宫人去请太医。他轻叹一声,好在妹妹虽在宫中多年,本性却是未变,仍是明对错,知是非的,不管怎么说,二皇子的死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刘裕在宫门外接到刘瑶珍,见她平安无事,一颗心才算放进了肚子里。
“女儿给爹爹和子期添麻烦了。”坐上马车,刘瑶珍一脸歉疚。
刘裕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无事就好。”他又问道,“皇后如何说的?”
刘瑶珍并未提及自己在栖梧宫内的那一番陈词,只说了冯皇后最后所言。
刘裕听后,心下明白冯家这是为了顾全大局。
回到刘府后,刘裕去了书房。
书房里,刘子期、余启蛰、肖宁以及沈晋春几人正在议事,待刘裕转述了冯家对朱悱的死不追究的态度,屋内人顿时都明白了冯家人对刘子期
称帝是持支持的态度的。
这样一来,明日拿出文武百官在刘府门外以万民书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