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忙你的。”余梦山笑着拍了拍赵禹的肩膀,“好好干。”
赵禹憨笑着道,“那伯父等晚点收工了,我回去陪您喝两盅。”
余梦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赵禹离开后,他与余茯苓道,“咱们回造纸坊,我在这儿耽搁禹哥儿干活。”
余茯苓挽住了他的手,笑着道,“不耽误,爹,你要想转转,我陪你再四处看看。”
余梦山笑呵呵的看了看余茯苓,摇了摇头,“不了,咱们回造纸坊看看孟丫头忙完了没。”
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家闺女跟着孟丫头在沚淓县是真的快活,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比在家时要娇俏许多。
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像是家里的压顶的乌云,除了三房,大房和二房的孩子这些年都过的不轻松。
从白衣村离开,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听余茯苓叽叽喳喳的‘炫耀’着余娇在沚淓县所做的‘丰功伟绩’,余梦山一直含笑听着,自从余娇来到家里后,他们二房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若不是早先给茯苓定过亲,他真想将她多留几年,在家里再过上一段舒舒服服的日子。
毕竟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公婆脾性再好,也做不到如生养自己的爹娘一般,不记儿女的隔夜仇。
茯苓是二房的老大,不像别人家的女儿,能被宠成天真烂漫的性子,有什么好的,都念着蛰哥儿,余梦山印象最深的便是早些年,茯苓还小的时候,见老太太给三房两个哥儿买糖人,也馋的厉害,却懂事的不哭闹着要。
偷偷捡了二哥儿谨书吃完扔掉的粘糖人的木棍,躲在角落里舔。
余梦山这个当爹的看见后,心酸得差点落泪。
那天后,他在山上一连转了三四天,总算打了一只獐子,拿去集市卖钱特意带上了小茯苓,给她买了一只糖人。
可把她给高兴坏了,小丫头却惦记着蛰哥儿身子弱,喝药苦,只咬了一口,就将剩下的藏着带回了家,等蛰哥儿吃完药,就将掰碎的糖人悄悄塞给他。
如今想起这些,余梦山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余茯苓正说得兴起,讲到青州邵家威逼利诱想要强抢粮食,一回头,就瞧见她阿爹像是流泪了,一时不由失了声,无措的道,“爹,你怎么了?”
余梦山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笑着说道,“没啥,我这眼迎风流泪,被风吹得了。”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余茯苓注意到余梦山两鬓和脑后竟然有了白发,一时间心情也没了刚才的轻快,“爹,你都长白头发了?我以前都没注意到。”
余梦山一脸不怎么在意的道,“你和蛰哥儿都大了,我和你娘也该老了,长些白发也是正常的。”
余茯苓搂着他的手臂,用女儿家撒娇的语气道,“哪里老了?您和我娘都年轻着呢,等以后胡菜熟了,余娇制出头油,你跟我娘用胡菜籽做的头油搽头发,指定又黑又亮!”
“这胡菜籽榨出来的油还能制头油呢?”余梦山惊讶道。
余茯苓颔首,“能,余娇说能做好多东西呢!菜籽油入蔬清香,造烛甚亮,涂发黑润,用处大着呢!”
余梦山也是头次听说,从前胡菜都是农家菜园子里撒一些炒菜吃,结了籽只能当菜种,便没了旁的用处,却原来竟能榨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