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入商籍?”余儒海眉头一皱,他虽然想让家里人做些小买卖赚钱,但可从没想要让余家人入贱籍,何况五哥儿已经考取了功名,若能入仕,以后他们余家一门就是书香门第之家。
谨书和谨言此次乡试虽名落孙山,但他们还年轻,只要勤勉读书,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你一个医者,好端端要去入什么商籍?行医问诊,既能赚取诊金,又能受人敬仰,再者,行商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几时见过在外面抛头露面行商的有女子?”余儒海脸色难看的道,“行商一事我不许,从今日起,你和茯苓不得再出门。”
余娇依旧一脸平静,神情未变,“我想做什么,您恐怕管不了。”
她将杯盏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来,“卖身契已毁,当初我入你余家户册名不正言不顺,朝廷三年稽查一次人口,我若执意改回籍契,闹上县衙,您又能拦得住吗?”
“时辰不早了,我赶路累了,您要是还有什么话就改日再说。”余娇迈步向外走去。
余儒海积压了一肚子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他气的重重拍向桌子,“混账东西,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气死我了!”
余周氏上前,握住了余儒海的手,“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依我看,就让她改回籍契算了,就孟余娇那丫头不听规劝的脾性,日后必定会闯下大祸,你看她自从到了家里,我们家何曾安生过?我们原本好好的一家子,因她在中间捣鬼,二房明显与咱们离了心,老三被逼着分了家,我看那丫头与咱们余家八字不合。”
见余儒海不做声,余周氏继续添柴加火,“五哥儿有大才,当初那杨知府家的小姐看上五哥儿,若不是有孟余娇,咱们家本该有个知府千金的孙媳妇,早就是通州知府的姻亲了,该是何等的风光?又岂是一个孟余娇能比的?我知道老爷您看重她,无非是因她那一手好医术,可孟余娇的医术再好,能比得上有个达官显贵的姻亲?五哥儿要走仕途,咱们这样的寒门人家可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若能娶个权贵之女,不论是与五哥儿,还是我们余家,都是莫大的助力。”
余儒海听得颇为意动,怒火也平息了不少,“是我着相了,一心想着孟余娇的医术能为我余家增光添彩,因小失大,你说得对,五哥儿天资聪颖,身怀大才,要是在这次的春闱中榜上有名,自会得权贵青睐,我们余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余周氏脸上多了笑容,柔声道,“老爷您想开了就好,幸好当初您未曾认下孟余娇这个孙媳,也未曾让她与五哥儿定下婚契,她想入贱籍,就让她滚回孟家村去做下等人,等五哥儿做了官老爷,咱们可就是官宦人家了,到时候一家搬去京城,说不得谨书谨言也能娶个官宦小姐为妻。”
余儒海听得身心舒畅,大笑开怀,“只盼着五哥儿年后能金榜题名。”
“五哥儿可是乡试的解元,会试定然能功名傍身。”余周氏捡着好听话说道,实则满心都是为了三房打算,汉山近日来已愈发正干,整日在田里劳作,不像从前那般好吃懒做,只可惜赵氏那个不省事的,还因着李秀娥,见天与老三吵嘴,不给他好脸色。
余周氏前些时候,偷偷去给三房送银钱和吃食,瞧见余谨书和余谨言两人都瘦了一圈,好一番心疼,她从小疼到大的两个乖孙,从前哪里吃过什么苦,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如今却要做许多粗活,连书院都读不起了。
反倒是二房那个病秧子却成了天之骄子。
谨言和谨书是她的亲孙子,她总要为他们二人谋一条生路。
余启蛰先考中做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借着他的助力,日后谨言和谨书才能走的更远。
只是孟余娇这个处处作梗的贱丫头一定要先赶出余家,有她在,二房腰杆子日渐硬气,不受管教,也不像从前那般任劳任怨的听话了。
只要那丫头一走,这余家还是她跟老头子当家做主,等搬去京城,余启蛰做了官,他就不敢背负上大不孝的恶名,余家诸事还不是要听她的安排。
余周氏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亮,眼下已经说动余儒海将那丫头赶出家门,等余启蛰中了榜,便能带着老三一家一起去京城了。
余娇回到二房,余茯苓赶紧问道,“祖父是不是又为难你了?你跟他说了咱们在沚淓县做生意的事吗?”
宋婶则在一旁道,“有什么话等孟丫头用了饭再说。”她看向余娇,慈爱的道,“灶房温着饭菜,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余娇拉住了她的手,“宋婶,我在镇上已经吃过了,您别忙活了。”
她又看向余茯苓,“我只说在沚淓县做了笔小生意,宋婶,梦山叔,我可能要离开余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