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余娇回道。
丑哥儿闻言皱了皱烧伤后残缺的眉头,坐起身来,他不能进城,不然官差也不会放过他。
“停车,我要下去。”丑哥儿对余娇说道。
余娇救他,本就是想要等他醒过来问手术刀的事儿,听丑哥儿这么说,便将藏在袖中的手术刀拿了出来,“这把刀你是怎么得来的?”
手术刀被余娇玩在指间,她对这柄刀太过熟悉,拿起的时候,给人一种刀子就好似长在她手心的感觉,丑哥儿看见手术刀,忙伸出手去抢,余娇轻易躲闪开,手术刀在她掌心转了个圈。
“你管我从哪得来的,反正是我的。”丑哥儿话语中带了戾气。
余茯苓听了就忍不住道,“你这人真是无礼,我们刚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刀子不可能是你的。”
余茯苓在余娇制出手术刀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刀子,也没听过有别人能用这种刀子开膛破腹救人命,在她看来,这种刀子就是余娇想出来的。
余娇则观察着丑哥儿的表情,无奈他脸上烧伤太严重,只能看出一些眼睛里的情绪,她犹豫了下,试探道,“areyoufromanotherworld?”
丑哥儿盯着她,眼底流漏出费解和疑惑。
余娇想了想,兴许这人没上过学,不懂英语,稳妥起见,她又道,“齐天大圣知道吗?”
“不知道,是你家人?你说的什么东西,叫人根本听不懂。”丑哥儿回应得很是理直气壮,他对余娇道,“算了,你快把刀还给我,让我下车。”
丑哥儿听见外面传来人声,马车行进的速度也缓了下来,猜测应是离城门不远了,他愈发急切起来,一把扯开车帘,探出身去。
余娇原以为碰见了‘同乡’,见丑哥儿这副反应,着实不像跟她一般,从异世而来,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可这手术刀看痕迹已经有些年月,不像是近来才仿制的,她还是很想知道这柄手术刀的来历,便未曾唤护卫停车。
丑哥儿探出身,瞧见外面数十个骑着马高大英武的护卫,保护在马车两侧,他眸光闪了闪,能养得起这样的护卫看家护院,在京城里必是首屈一指的府邸,看来马车里的这两位姑娘身份不简单。
丑哥儿不由心里转变了主意,他不愿意离开京城,与其在城郊东躲西藏,倒不如跟着马车里的人去她府上。
京畿属衙门的人总不敢因找他这么个小人物,去搜查这种大户人家的宅邸,再者,宝药堂派出要杀他的人,定然也寻不着他。
丑哥儿坐回马车里,放下了车帘,他盯着余娇手中的刀,忽而说道,“我告诉你这把刀从哪来的,你能不能收留我几日?”
余娇却没有立时答应,“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有人想要你性命吧?”
见丑哥儿不语,余娇继续道,“你倒在官道旁时,是有人在追杀你,你赌了一把,想着兴许会遇到过路的好心人搭救你,即便不给你治伤,只要于心不忍捎带上你,便也可躲避开追杀你的仇人。”
丑哥儿抿着唇角,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笑意,烧伤的肌理扭曲在一起,黑沉沉的眼珠子放出亮光来,“你很聪明。”
这条路是进出京城必行的官道,来往之人颇多,其中不乏高官权贵,丑哥儿的确堵了一把,且回春堂派来的人根本不敢在官道上大张旗鼓的对他下杀手,他们想要他的命,却也怕惊动了官府的人。
余茯苓听得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路上随便搭救一人,竟还是个大麻烦,还好余娇聪明,这些要是换做她,根本就想不到。
她去拉余娇的胳膊,“还是让他下车吧,咱们刚来京城不好惹上麻烦。”
余娇没回应余茯苓的话,只接着对丑哥儿道,“只能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副样子过路的若是女子不会可怜你,只会害怕你,便不会救你,若是男子,根本不会自惹麻烦上身。若不是遇到我,你信不信,现在你还躺在官道上,不是葬身马蹄车辙之下,便是被追杀你的人找到,要了你的命!”
丑哥儿默了一瞬,“所以小姐是不想收留我这个麻烦?”
余娇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道,“这就要看你惹了什么事情,究竟是怎样的麻烦了。”
见丑哥儿不开口,余娇也不急,缓缓说道,“你想好了再说,毕竟愿意主动惹麻烦上身的人少有,我只听实话,没有丝毫隐瞒的实话,”
丑哥儿动了动喉结,良久才道,“离你们救我的官道不远的林子里有个义庄,那义庄以前是我爹看守的,我爹死后,我接了他的活,在义庄里和死人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