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转转悠悠驶出村子,又拐上山道,此时接近午时(11:00~13:00),不知道玉子寒回去了没有。
“夫人,绿绮是要送给那个玉先生吗?”
余尧没有否认,抱小怀花给猫顺毛:“希望这琴能请的动他吧。”
“可是夫人,这张琴可是老爷费了好大心思才弄到手,送您的及笄礼,就这么送人未免...太不值当了啊!”
而且这琴曾经夫人那么喜欢,承载了许多学琴时的记忆,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不过现在夫人又重新开始弹琴了,怎么能送人!
“元宝,这张琴再珍贵只是因为我们觉得它珍贵,旧物亦是死物,对我来说现在它只是一张比较珍稀的名琴,以后或是能寻得更好的。”
余尧轻抚了一下琴盒,接着道:
“普通的琴也好名琴也好都是拿来弹的,我重新弹琴只是因为随心而奏,说白了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绿绮在我手中只是一张取乐的乐器,若是到了一个真正知音的手中,才算不埋没了它吧。”
元宝似懂非懂,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夫人送琴没有一丝的不舍,好像就是送出去一张普通的琴,但这终究是绿绮啊!她现在想想要送人了心里都发酸,十分不舍得。
“夫人,我不明白,真送人了你一点不心疼吗?”
“当然心疼了,这把琴怎么说也是价值连城的名琴!”
元宝差点没绷住,感情夫人心疼的是钱啊!嗷,真是的,她也不能违背夫人做的决定,送就送吧,以后再买张更好的,国公府又不差钱!
马车到地停车,余尧将小怀花又关进笼子里,这次带了一些干净的布帛,都一起搁在笼子里面,元宝抱着琴盒,二人一道朝山上走去。
这次转过拐角就望见院门敞开,人是在家,余尧停在院门口,便望见院子中正在挑拣草药的一抹青衫。
玉子寒听见动静,抬头朝着院门看过来。
“玉先生,打扰了,我带着小怀花来驱虫。”
“请进吧,稍等我片刻。”
余尧将笼子搁在木桌上,元宝也一起将琴放下,木桌上还摆好了茶盏,壶嘴飘着白雾,显然是刚沏好的茶,似乎是提前预知了有客人将要来访。
玉子寒将药草归纳好,又取出上次给小猫泡澡用的木盆,然后将一个竹篾簸箕里面的草药都倒进木盆,转身进入厨房,取了火炉上的铫子,在木盆里倒入热水泡发草药。
“元宝,你去帮忙提些凉水,等水温合适给小怀花洗个澡。”
元宝起身应到,提着木笼子放到木盆边上,然后接过玉子寒手中的木杵,接着搅拌药汤,又兑了些凉水。
玉子寒去厨房外净了手,也坐到木桌前,自然注意到了桌上搁置的琴盒。
“玉先生,来了好几趟实在叨扰,先前听闻先生抚琴,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刚好我手中有一张好琴,都说好琴难寻知音难觅,今日我想以这好琴赠与玉先生为知音。”
余尧落落大方的拽了几句文绉绉的话,拿人手短这回事彼此都心照不宣,玉手覆上琴盒的边缘,将盖子推开。
绿绮通体黑色,琴身泛着几道幽绿,如藤蔓缠绕古木之上,玉子寒眸光闪动,修长的指骨抚上琴弦,轻轻拨动了一下,音色绝伦,不愧是一把好琴。
“琴中绿绮,有幸得见。”
见玉子寒专注看琴的模样,余尧心中一喜,或许有戏。
“玉先生,今日绿绮能入先生的眼,关于给琛儿做夫子的事希望先生也能考虑一下。”
玉子寒的目光从琴上移开,四目相视,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钱夫人生了一双圆眼,双眼皮深邃,眼大的人透露几分灵气,看上去也显得年轻。
“钱夫人这琴贵重,玉某无功不受禄,也实在是无心再入京府沾惹名利。实不相瞒,玉某决定潜心修行医术,日后与我祖父一般游迹四海。”
玉子寒说出这番话时,明显不像是唬人的,余尧反而更加激动,游医!他果然也想成为一名游医!
“玉先生,今日不管你答不答应出山,这张琴我都是打算送于你的,这几趟叨扰许多,而且还麻烦你给小怀花驱虫用药,我也该付你药钱。”
“这...真的不用了。”
“玉先生,你长居山中,真的了解国公府的现状吗?”
玉子寒摇了摇头,不过陈太师是他的授业恩师,他自幼父母双亡,十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北地,后来被托付到陈府,据说父亲与陈太师是旧友,所以才会收留与他。
陈太师的三位子女与他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一起上过课,一起挨过训,大小姐陈尹是性子最沉默的那个,后来嫁入了傅国公府,不过后来生完儿子之后没两年就去世了。
京中也没有第二个傅国公府,且钱夫人第一次前来拜访时便说到是陈太师指点她寻来的,而且傅琛是陈太师的亲外孙,也就是陈尹之子,至于钱氏是现在的傅国公府的大夫人,这些他都不了解。
余尧将傅国公府的现状大概说了一遍,傅国公战死的事玉子寒也有所耳闻,毕竟关乎打胜仗的殉国英雄,他去村子里时也听村民议起过。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傅国公府的现状是只有孤儿寡母二人,偌大的傅国公府的后院如此萧瑟。他以为后来的续弦钱氏与傅国公怎么也有孩子吧,请他出山做夫子可能也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
三翻四次的上山扣门,只是为了一个非亲生的遗孤吗?相必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肯定很好,真正能做到视如己出者,一定是一位心胸宽容的母亲。
“玉先生,琛儿他虽然封为王爷,但是他的情况你也清楚,这孩子天生沉默寡言,孤僻敏感,但心地善良,我只是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一份纯良,日后也没想过走上权利的道路,只期望能有一个良师益友能陪伴他左右,正确的引导他。”
余尧说的有点多,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这期间元宝已经给小怀花洗好澡,又用清水洗了一遍,静静的坐在小板凳上用干净的布帛给小怀花擦身子。
院中的声音停下,玉子寒没有接话,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余尧觉得有些尴尬,脑子里又整合了一些措辞。
“而且玉先生你要是喜欢学医,去国公府也不耽误你继续深造,我们可以尽可能的提供帮助,药书药方还是寻草药都更加方便,以后你若是要去云游四海我也不会阻拦与你,最起码的,国公府还能与你银钱傍身,不然陷入困难寸步难行啊...”
玉子寒嘴角貌似带着一丝笑意,打断了她,薄唇轻启道: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