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这个人也是很傲气的。
她在那个小团体之中,年纪最小,可是却最有话语权,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她的出身一定很好。
她姓程,想一想八十年代京城的权势人物,也不难猜出她是谁的后代。
程家虽然不是一等一的人家,但是在京圈也算是能排上号的,和他们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对她来说有害而无一利。
“程萧,如果你不说,没有人会想要找我。”安子溪笑得颇有深意,好像在警告程萧。
“真不去?”
“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识抬举,一个人自在习惯了,去了人多的地方,我怕闹出什么笑话来。”
程萧没办法,只好走了。
校门外,程宇见她一个人出来的,心里就有数了,“怎么,不来!”
“请不动!”程萧无奈地摇了摇头,“谱太大了。”
程宇一笑,眼神飘忽地向学校里瞥了一眼,“那走吧!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
“嗯!”
程萧也没多想,就和程宇一起回家了。
安子溪也没闲着,送走程萧以后,她立刻去赵家探了探虚实。
当然,装束要改变一下,免得被别人认出来。安子溪戴上帽子,把自己捂得像个球一样,戴了一条红色围巾,再次去了祥和街十八号的筒字楼。
大年初一要拜年,也都是赶在上午的时候和街坊邻居们走动走动。真正开始走亲戚,要从初二开始。
安子溪胆子也大,她就大摇大摆的上楼,慢悠悠的走着,别人竟然把她当成了是来拜年的,也没怎么过多的关注她。
到了三楼,赵家果然没有人,她又慢悠悠的下楼,一走一过的听到了不少消息。
赵大冬和闫海苹都住院了,这老两口身体不如年轻人,情况比较严重。而赵国福和李茹在医院待了一晚上,打了吊瓶,止了泻,早上就出院了。
年轻人,身体到底是好些。
出院了却没有回家,看来应该是去了祝望庭那儿。
安子溪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祥和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放出自行车,骑着就往钟楼胡同去了。
今天祝家的人都到齐了,祝望庭虽然退休了,但是地位毕竟和普通的退休老头不一样,儿子,女儿,孙子,外孙女都来了,家里别提多热闹了。
怪不得李茹和赵国福要急匆匆的出院赶回来,这是怕别的儿女在老祝头面前得脸啊!
赵蕊的婚事刚刚定下来,他们两口子的身份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只可惜老祝头又不傻,如今知道李茹是个冒牌货,八成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们了。
安子溪将祝望庭的心思猜个正着。
以前他对李茹好,对赵国福的照拂,都是因为愧疚。他觉得亏待自己这个闺女了,所以想要补偿他们,尽管祝望庭看不上赵国福,但是因为李茹的关系,至少表面上他对这个女婿还算是不错的。
赵大冬他们一家子住的那个筒子楼,也是祝望庭帮着安排的,要不然就凭赵家那种身份,拿什么进京。
虽说知道了李茹不是亲闺女,知道了赵蕊不是亲外孙女,可是祝邵两家联姻是板上定钉的事,功过相抵,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就是了。
正是因为祝望庭的这种态度,安子溪才决定斤斤计较。
原本她也看不上祝家的那点东西,但是凭什么他们一家子吃人血馒头,让安美云和原主死不瞑目啊!
报复赵大冬他们只是安子溪的第一步,第二步,她要对祝家出手了。
安子溪也看明白了,祝望庭和纪新榆把名利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包括赵家的人,也都是一个德性。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想要什么,就让他们失去什么好了!人啊,死都不是最痛苦的,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活着,钱没了!
他想要的脸面,地位,通通没有了!到时候祝望庭就是名誉扫地,一文不值的糟老头子,纪新榆也是未婚生子,李代桃僵的幕后推手。而李茹和赵蕊就是两个冒牌货,到那个时候,看邵家还会不会还让赵蕊继续顶着邵家媳妇的头名。
安子溪冷冷一笑,祝望庭、纪新榆、赵国福,李茹,你们的报应很快就来了,毁灭之前,尽情狂欢吧,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安子溪回到学校,直接跑到空间里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喝完了茶,随便从柜子里拿出点零食,凑合吃了一顿。
吃完零食,安子溪做了一些负重训练,空间里有好几种器械,足够她挥汗如雨了。
做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无氧,安子溪又打了一套拳,这才洗澡换衣服,出了空间,在宿舍里擦头发。
和空间的温度比起来,宿舍的温度有些感人,安子溪连忙拿了一件夹棉马甲套上,靠在暖气上百~万\小!说。
祁老头送过来的书她才看了一本,边看边研究祁老的笔记,也有了许多不一样的感悟。传统医学是分别派的,京医大这种正统学院教出来的学生都一板一眼的,在诊断和斟酌方子方面都有些过于官方。
中医和西医不一样,数据并不能代表一切。
安子溪看得十分认真,边看边记。她记的大多都是一些她不太理解的知识点,打算回去以后好好问问祁老头,让他给自己讲解一下。
安静异常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极其轻为的脚步声,安子溪抬眸,眼神冰冷得想杀人。
小白楼里除了她和程萧,所有的同学都回家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程萧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来的是谁?
安子溪将祁老头的书和笔记扔进空间里,慢条斯理的拿出头绳将半干的头发扎起来。
脚步的主人在门口停住了,他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安子溪也想着要不要拿把枪出来,有消音器的那种,直接把人突突了,也省心了。
敲门声响起,很有节奏的三声。
安子溪皱眉问了一声,“谁?”门是闩着的,对方既然敲门了,多半不会破门而入。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来人不是程萧。程萧那货现在自认为和她熟了,即便敲门,也不会这么有礼貌的。
当然,礼貌二字未必就是夸奖之词。
“我是程宇,冒昧打扰了。”
安子溪一头雾水,程宇?程家人?
等等,程萧她哥是不是叫程宇?她貌似听谁提了一嘴。程家人没完没了?
“谁?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门外那个人似乎笑了一下,“是,不过你和萧儿是同学,应该也知道我吧!”
呵……
安子溪暗暗冷笑一声,她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程宇那高高在上的态度。
“不好意思啊,还真没听过!这么晚了,有事吗?”
程宇觉得安子溪很有意思,她似乎有些特别,和自己印象中的女孩子都不太一样。
“是这样,白天萧儿邀请你去我家过年,没想到你拒绝了。我来是想再正式邀请你一下,毕竟大过年的,把你一个女孩子扔在这里似乎不太好。”
“呵呵……”这次安子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啊,那个,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咱们素不相识,用不着这么客气。”
程宇听得出来,对方似乎有些生气了,而且不打算给他开门。
“安同学,我们见面说吧!你好歹给客人开一下门吧!”
“不好意思啊!我妈说了,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我又不认识你,总不能你随便报个名,我就开门吧,那也太没有防范意识了。”
程宇皱眉,“我是一番好意。”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不识抬举。
“我这个人偏偏是不识好歹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程萧!还有,天下过得不好的女孩多得是,你要是这么慈悲为怀,不如去请请她们,我不就必了。”
这话说得就有点撕破脸的意思了!不过安子溪也不怕和程家撕破脸,她料定程宇是自己来的,程萧肯定不知道!
程萧要是知道了,都不用自己出马,她就能把程宇办了。
程宇被安子溪骂得面红耳赤,是,她没有一个字是骂人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听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儿呢!
他要是再留下来,那真是没皮没脸了。
程宇冲着门板挥了挥拳头,十分不甘愿地走了。
来的时候脚步轻松,走的时候步履沉重,还带着几分不甘愿。
安子溪冷冷一笑,又继续百~万\小!说了。
直到大年初六那一天,被火车撞死的抱猫男才被人发现。天气冷,他的尸身碎肉并没有发出多少腐臭的味道,加上出事的地方比较荒凉,这才拖了这么几天。
只不过发现的时候也晚了,他的尸体原本就被撞零碎了,随后又被野狗啃食了不少,被人发现的时候只剩下白骨和一丁点碎肉了。
这人是哪儿的,多大年纪,怎么会死在这儿,只能通过尸检来判断。
相关部门将他的骨头,碎尸块都捡了回去,初步判断这个人应该是喝酒喝多了倒在这里被撞死的,要不然就是一心求死卧轨的。
正月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想瞒都瞒不住。安子溪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初七了,只听说是发现了一具碎尸,别的什么消息也没有,她自然也不可能去打听。
事情过去那么多天了,想要查出什么来,难!
这件事,宋一然也听说了!
她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还微微愣了一下!脑袋里不由得回想起当年自己做的那件事,倒是与这个人的死状极为相似。她当年也是果敢绝决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绝不瞻前顾后。都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还有必要留手吗?
这人是真的卧轨还是被人设计了,这都不重要,她手里的事情哪一件都比这件重要。
到了初十,事情算是有了初步的结论。死者是名男性,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尸体上残留的线索几乎没有,除了性别,年纪,法医们什么都没有查到。
被啃得太干净了,就剩下几根骨头,还被撞得稀碎,上面挂了一点肉,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啊!
死者的身份得不到证实,案子就无法查下去,这也成了一桩悬案。
初十那天下午,安子溪见到了程萧。
“怎么不在家里过年,跑回学校来干什么?”安子溪的语气有些不善,眼神还带着几分挑衅。
“我没得罪你吧!”程萧这个脾气,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就是了。
“你是没得罪过我,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大年初一那天我把话说明白了,你怎么,没听明白。”
程萧一脸茫然,总觉得安子溪不是无的放矢的那种人。
“我不明白。”
“那天晚上,有个男人来找我,自称是你哥,叫程宇。说是邀请我回你家过年,毕竟我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待在宿舍他怕我不安全。”安子溪冷哼一声,“我以为我把话讲清楚了,但是你哥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程萧的脸色顿时黑成一团,“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你等着。”说完转身就往外跑,看来是要去找她哥算账了。
安子溪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挑拨成功!
兄妹俩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吧!相信程萧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饶了程宇就是了!
想打姑奶奶的主意,也不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安子溪心情大好,准备出去采买一些食物。
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她想逛逛黄城根的庙会,还想尝尝京城的元宵。
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安子溪远远的瞧见一个人。
身姿高挑,体态纤细,走起路来却有一股英气,仿佛女中豪杰似的。
安子溪的心跳加快了……
她知道那是宋一然,虽然对方穿着八十年代的衣服,但是安子溪眼前浮现的,却是一身迷彩装,头戴蓝盔的维和战士。
真是……
邪门啊,怎么会遇到她!
以宋一然的眼力,这个时候躲过去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啊!
安子溪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学校大门没开,留的是两侧的角门,安子溪走右侧的小门,宋一然则是走了左侧的小门。两人几乎同时跨出校门。
安子溪暗暗松了一口气,步伐也轻盈起来,她不知道,其实,宋一然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