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递上的,是佩可一直用来写写画画的笔记本。
维克斯心里一紧,既然由她转交,他当即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的想转身追出去,但是刚走出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她……既然能这么做,现在恐怕早就离开到,我难以跟上的距离了吧?”
芙洛道:“是的,在你入睡后不久。”
女仆长晃了晃笔记本,示意维克斯接住。
“她知道你会有疑惑,所以都写在里面了。”
维克斯打开笔记本,第一页便是从后面撕下写满了字的单页。
“维克斯哥哥,嗯,就这么称呼吧,就不加什么亲爱的一类的前缀了。平时在口头上快速掠过是一回事,想写下来,脸就像在发烧一样,虽然光嘴上说说我也很不好意思呢,不过这是我内心最深的想法,所以我还是会这样说。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普通的前缀,根本表达不出我心中对你的万千感情。”
写到这里,纸页出现一些不太平整的地方。
“在阿尔提奥那里,我——”
……
初次见到阿尔提奥时,佩可便进入了它利用粉尘,让人看到的幻境。
在那其中,她看到了上古的回忆,看到了絮花台地的形成。
当然,因为她本质的力量,她也对自身的存在,自养者的存在,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同时,她也收到了阿尔提奥的请求。
“我知道了,前辈……呃,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没问题。”
“好的,前辈。其实,我在看到切断地脉能量的连接后周围的生命死亡,我已经想要离开了,而就在刚刚,他帮我作出了决定。”
佩可对阿尔提奥说道。
源血者歌唱般的声音回复道:“那一位身上有奇特气息的凡人,上次也和你来过,他是你们的领袖吗?同时还是你的配偶?”
佩可红着脸,都表示了肯定的答复。
“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们这一行中,还有与我在初生时,就有渊源的存在。”
“是米狄尔。”佩可说:“维克斯会管住她的,呃,应该……”
“真是奇特,那一位竟然能被凡人管束,我反而感到好奇了——”
阿尔提奥正说着,来自圣树之心的信号传递到了佩可这里,她开启了传送门,接着,就是白龙从传送门中冲出。
当争斗暂时平缓时,佩可一边给维克斯翻译,一边在内心深处和阿尔提奥沟通。
就和她把花草作为耳目一样,这世界植物的源头,有着高度知性,又本质是植物的阿尔提奥,能和她进行意识的传输。
“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最后时刻,阿尔提奥问道。
它并不吝啬传递自养者血脉的使用方法,更何况她身上的力量,就是远古行走之森林的一部分。
在第一次给佩可制造幻境时,这些知识就一并传递给她了。
它也很好奇,她还有什么条件。
但是由于本源相同,它能感受到她没有恶意。
“前辈,您制造幻境,是把构成您思维结构的身体部分化作粉状,和我们的思维结构接触,达成暂时的信息传递吧?”
“是的,你已经领会了?”
“嗯。所以你让我们看到的,都是印刻在您的思维中的记忆吧?”
“是的。”
“那您可以用类似的方式,把我曾经的记忆调出来,让我看到我过去的记忆吗?”
“能够做到,只需要告诉我时间。”
“大概是十年前……”
其实,她所说的,能让她不虚此行的条件,只是在幻境中,再看到一次自己的妈妈。
那个在维克斯之前,构成她一切温暖,一切承受痛苦力量的人,为她描绘世界的美丽的人。
为什么想要看见,因为那是一切的起始。
母亲是佩可名为人生的旅途的最开端,是少女的第一份力量,在少女准备再度迈步前进时,她想要回想起的力量。
为什么要迈步?
在兽耳女仆咖啡厅的时候,由于某些疑惑,她找到了芙洛。
“芙洛小姐。”
“有事吗?龙人小妹妹。”
“您之前说,这里的女仆,您只是暂时收留她们?”
“是的,她们是苦命的孩子,我遇到无家可归的她们时,会为她们暂时提供安居之地,同时我也会告诉她们,这里只是避风港,但总有一天要自己面对风浪。
“当她们想明白的时候,她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去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
佩可问:“这是很可敬的事,那您做这些事,有什么真正的目的吗?您也说了,女仆咖啡,只是兴趣……”
她问的有些忐忑,因为这似乎有些失礼。
芙洛明白少女的意思,她笑了:“小妹妹,你是觉得,我虽然帮助并鼓励女孩们重新站起来,踏出勇敢的一步,但是如果这过程中,我别有用心,那我做的就是错事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嗯嗯,我理解。”芙洛不以为意,“她们很多人,一开始也是十分戒备的。”
有着成熟风情的裙装美人稍稍叹了口气,“你把这当成,我同时也在自救吧,我在给自己的内心积攒力量。因为我,也需要踏出自己的那一步。”
“抱歉,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哦,这里都是这样的人。你还想问什么?刚刚的,也不是你的真正问题吧?”
“嗯,我想说说我的故事,我的想法,想问问您,我是否该迈出那一步……”
……
从絮花台地归来后的当晚,回味着花海里的依偎,佩可在深夜进入了维克斯的房间。
她伸手在空中挥了挥,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反射出极其细微的亮点。
“活学活用啊,我。”
她叹了口气,这正是她从阿尔提奥那里得到的一些新技术。
这一项能力,姑且叫做催眠花粉,总之,适量的话,就是能让他睡一个好觉。
跪坐在床边,她紧紧抱住黑发少年,用脸颊摩挲着他的脸颊。
许久后,她站起身来,擦掉眼泪。
……
笔记本上,交待了佩可回忆母亲的事。
“维克斯哥哥,在空摩复国后,我突然明白了。我们从哪里来,最终还是要回哪里去。
“提雅帝国,我诞生在那里,我属于那里,我和那里的缘还没了结
“这世界肯定有别的能修复我身体的力量,但是历经这么多艰苦,我突然觉得,何必要继续辛苦你呢?我只要面对真正的自我,回去取走我的那份力量。
“哼,你的女骑士,可以在危急关头救你,你的小乖乖女王,现在让世界又敬又怕啦,那我怎么能输给她们呢!!!”
“哼,我可不会说什么,你别来找我的话哦,我回去,就是想要你来找。
“但是在你找来之前,我就会把一切搞定。
“我将送给你一整个古老的帝国。”
“在你找到我之前,你就拿着笔记本吧,希望你看到里面的内容,就能记住我们一起经历的事,仿佛我一直在你身边。”
维克斯往后翻开了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