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灾祸

秦霄的战斗风格偏向于“慢”。

【阴影传送】虽然是一个限制很大的位移技能，但没有冷却时间、消耗极低的特点，使得秦霄可以在战斗中极为频繁地发动这个技能，用来躲避对手的攻击。

即便偶尔不小心被击中，强大的治疗能力，也让秦霄基本上可以无视绝大多数攻击。

而相较于强大的生存、恢复能力来说，秦霄自身的攻击力就偏弱了些。

需要持续不断的叠加诅咒,将敌人削弱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一击制胜。

而更多的时候，哪怕诅咒的层数叠加起来了，秦霄往往也不会冒险进攻，而是继续慢悠悠地叠加诅咒，一直到敌人无法承受为止。

这种战斗风格,注定了秦霄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若是遇到一个同样擅长速度和恢复的对手，一场大战打上一整天,甚至更长的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秦霄没有速胜的手段。

只是相较于最擅长的方式来说，若是追求快速战胜敌人，会存在一些风险，因而秦霄不太喜欢这么做罢了。

但，若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秦霄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去做。

启动【终焉领域】之后，秦霄隐藏在旋涡之中，借助领域的暗流遮蔽裂空剑圣的感知，轻声吟唱着咒语。

咒语并非是魔法师的专利，任何施法类职业都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释放更加强大的法术。

甚至于，若是有必要的话，一些在魔法规则方面走得比较远的战职者，也可以利用咒语来强化自身的攻击。

只是因为战斗风格和体系的缘故，使用咒语更多的还是施法职业。

毕竟，咒语吟唱是不能被打断的。

在高烈度的近战纠缠当中吟唱一段繁杂的咒语，是找死的行为。

这是一组长达47个音节,由秩序、中立、混乱三种神语混合的咒语。

在无数位面通行的三大至高神语，仅仅只是念出来，就会给人带来巨大的负担，更不要说用它来引导、强化法术了。

即便秦霄的实力在泰伦瑞尔世界之中已经站在了天花板的顶点，使用这种神语也会带来巨大的负担，因而他的语速非常的慢。

事实上，以人类的身体构造，根本无法完整地发出神语的音节。

哪怕最简单的一个单词，也需要由至少上百条声线共同发声，组合之后，才是标准的神语发音。

任何自然存在的生物，都无法发出如此复杂的声音。

而想要让这音节产生“应有的”作用，还需要繁杂的精神波动来配合。

秦霄的解决办法很简单：用精神力和法力来操纵空气震动，发出对应的声线。

说起来简单，但要操纵空气同时模拟数百条声线，对精神力和法力的控制稍微差一点，都绝无可能办到。

更何况，调动神语的力量,本身就是在触动规则。

每一个音节发出,秦霄的脸上的血色就会减少一分，变得更加苍白。

足足花费了一分钟，秦霄才吟唱完这段仅有47个音节的咒语。

一分钟，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短暂得不值一提。

但在顶尖强者的交锋之中，却漫长到足够分出生死。

想要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争取到一分钟的施法时间，难度非常的大。

尽管有着【终焉领域】提供感知遮蔽，秦霄依然有数次险些被裂空剑圣捕捉到自己的位置，不得不发动【阴影传送】脱身。

但不管怎样，这个繁琐的法术，终于完成了。

秦霄抬起法杖，指向暗流旋涡中裂空剑圣的身影，骤然发出一声咏叹调般的高音：“寂灭！”

【深渊咆哮】顶端，接连发出数十道黑、橙两色的流光。

头顶的天空上，亦有陨石落下。

而更多的，却是凭空浮现在裂空剑圣身边，如影随形的法术光影。

一道道看似不起眼的法术光影，其背后，却是【灾祸浩劫】、【混乱之雨】、【深渊拥抱】、【灵魂余烬】、【末日审判】这样的名字。

超过十个准禁咒级别的法术，被秦霄压缩在一瞬间爆发。

并且每一个法术上，都附加了优先度极高的即死判定。

这种级别的攻击，已经触及了这个世界的极限。

即便对于秦霄来说，发出这种程度的攻击，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铺天盖地的法术，一瞬间就将裂空剑圣淹没。

法术轰炸的余波扩散出去，蔓延出数千米的范围。

在这个范围之内，无论是莱茵神圣同盟的宫廷法师团，还是秦军的构装骑士，被余波触碰到的一瞬间，身体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腐朽、化作灰烬。

就好像在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走过了数百年的漫长时光一样。

仅仅只是余波，就造成了双方总计数十万大军的消亡。

这，就是战场。

一个没有受到有效牵制，能够随心所欲释放大威力法术的顶尖强者，瞬间消灭掉百万级别的大军，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若是被牵制住，没有足够的施展空间，一个顶级强者，也有可能被数十万大军活活拖死。

在多特坦丁大峡谷一战中，血腥玛丽面临的是后一种处境。

而在狮王城外的战场上，秦霄展现的，却是前者。

数十万大军无声无息间消亡，整个战场，直接空出了一大片。

而作为被法术围攻中心的裂空剑圣，处境就更加的难堪。

若是有足够的预警，一般的法术根本不可能击中裂空剑圣。

顶尖强者的速度，可以确保绝大多数的法术根本追不上他。

但，处于【终焉领域】之中，感知被极大限度地屏蔽之后，当裂空剑圣发现攻击到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若是单纯的不能躲避，倒也还罢了。

十几个准禁咒级别的法术，终究不是真正的禁咒。

对于裂空剑圣这样的顶尖强者来说，即便躲不过去，硬抗下来，也最多是付出一些代价的问题。

但，最大的麻烦并非这些准禁咒法术本身。

而是法术中附带的即死判定效果。

秦霄吟唱的那段咒语，一是将十几个高强度的法术压缩在一起发出，其二，也是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这些法术附加上优先度极高的即死判定。

一般情况下，秦霄更倾向于在攻击中附带诸如法术穿透之类的超魔效果，以及随机类型的削弱类诅咒，而不是即死判定。

这主要是因为，没有任何“强化”的即死判定，优先度很低不说，判定成功的几率也非常低。

面对裂空剑圣这一级别的对手，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但，作为一名“DEBUFF大师”，秦霄却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给自己想要的附加效果增强威能。

提升优先度、增加判定几率等等，只要肯付出代价，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当然，代价也不低就是了。

秦霄的法力值几乎被抽调一空，体内空荡荡的，强烈的虚弱感几乎将秦霄吞噬。

更加难受的，就是来自于规则的反噬。

想要修改即死判定的优先度和判定几率，本身就是需要借助规则的力量才能做到的。

十几个法术之中，既有【深渊拥抱】这样的一次性、大威力的法术，也有【灾祸浩劫】这样，持续不断的高频率单体攻击，更有【混乱之雨】这种大范围覆盖的群攻法术。

虽然只有十几个法术，但攻击的频次，却达到了成千上万。

准确命中在裂空剑圣身上的，也有数百上千次之多。

密集的攻击，裂空剑圣靠着深厚的积累，勉强可以支撑下去。

尽管只是一道【深渊拥抱】，就让他重伤。

而后续的每一次攻击，都会不断加剧裂空剑圣的伤势。

但，纯近战类职业者，无论战斗风格如何，走到顶尖强者这一步，异常强大的生命力和体质，都是基础中的基础。

靠着这一点，勉强支撑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然而，一次次的即死判定，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除非是精通死亡、诅咒、暗影规则的大师，又或者通过神圣、灵魂等更加罕见的规则体系，做到对即死判定的免疫，否则无论是任何职业，面对这种攻击都毫无办法。

事实上，即便是通过规则的调整，提升了即死判定的优先度和判定概率，也依旧很难真正触发。

不过，密度极高的攻击下，再低的概率，也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成功扛过数百次攻击之后，一道暗影能量击中裂空剑圣。

几乎同一瞬间，即死判定触发。

裂空剑圣的灵魂，在某种玄奥的规则作用之下，瞬间泯灭。

铺天盖地的法术，并没有因为裂空剑圣的死亡而停下，继续轰在他残破的尸体上，将尸体轰成粉末。

“呼……”

感受着裂空剑圣的气息消失，秦霄长出一口气。

这一击，秦霄付出的代价也不低。

体内空空荡荡的，法力值消耗一空。

这倒也还罢了。

最大的问题，是规则反噬之下，秦霄自身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

生命值滑落到不足三分之一。

而且这是某种类似于“生命值上限”的降低，治疗类的法术根本不起作用。

只能依靠时间，消磨掉规则反噬对身体的影响，然后才能逐渐恢复。

拖着重伤的身体，秦霄现在的战斗力已经降低到了二十阶以下，就连支撑【终焉领域】这件构装的激活状态都很难维持。

越是强大的构装，对使用者的负担就越重。

没有一定的实力，强行激活构装，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在确认裂空剑圣的气息消失之后，秦霄就立即关闭了【终焉领域】。

不过，对秦霄来说，这一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迅速冲向距离最近的敌军。

尽管已经没有了法力值，并且伤势也极为沉重，但哪怕只用近战，依靠【牧师格斗术】，面对普通的士兵，依然可以轻易秒杀。

任何一个顶尖强者，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短板。

哪怕是施法者，在极高的基础属性之下，只要花费一点点时间去钻研，把近战能力提升起来也是一件不太难的事情。

或许不足以跟自己的长处相媲美，但临时应急却是足够了。

至少不至于在耗尽了法力值之后，完全失去了应对敌人的手段。

砍瓜切菜一般地杀了几个普通的士兵，借助【暗影符文】击杀回复法力值的效果，秦霄总算回复了一些施法的能力。

尽管通过这种方式回复法力值，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让原本就很糟糕的身体状况进一步恶化。

但现在，秦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伸手一挥，数十枚【暗影飞弹】轰进莱茵大军的阵中，收割掉数十名士兵的性命。

法力值骤然下降，然后再次回升一小截。

在秦霄的手中，哪怕是【暗影飞弹】这个学徒级的法术，都拥有秒杀任何圣域以下敌人的威力。

连续收割普通士兵，法力值恢复到三千点左右这个相对“安全”的水平线上之后，秦霄操纵着空气，拖着自己飞起，升上高空，搜寻有威胁的目标。

数千米外，另一处战场上，提拉米苏庞大的身影，正在追逐着一名法师。

两者庞大的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个距离上看过去，就像大象打蚊子一样。

提拉米苏的实力明显要强于那名出自莱茵皇室的守护者。

秦霄只是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

他的目标，是那些能够阻挡住构装骑士团冲锋的资深传奇，又或者，对大军有着毁灭性威胁的宫廷法师团。

很快，秦霄就找到了目标，纵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方飞去。

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法术就已经准备完毕。

数枚陨石从天而降，砸进法师团的阵中。

和火系的“流星火雨”不同，暗影系的“地狱火”所召唤的并非是单纯的陨石，虽然冲击力要小一些，但却是一个“活物”。

当然，不是真正的生命，而是法术造就的傀儡生物。

巨大的石头人落地的一瞬间，强烈的冲击波就将周围数百名法师掀飞。

下一刻，石头人浑身包裹着暗青色的火焰，冲进人群中。

秦霄没有亲自出手对付这些法师，只是源源不断地召唤着新的地狱火。

一个又一个地狱火从天而降，落入莱茵大军的阵线之中。

短短几分钟时间，数以百计的地狱火，就将莱茵大军严谨的阵线撕成粉碎。

一个不受牵制的顶级强者，在战场上的破坏力，在这一刻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