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曼陀罗城的路上,沿途的冰雪开始融化。
风雪已停,又是晴空万里,萧清羽和紫玄卿并肩而行,一路闲话。
“紫玄卿,你现在有何打算?”萧清羽故作随意地问道,其实是在探他的底。
“当然是尽快找到那驭使蓝色飞龙的人族男子,杀了他,夺回圣树之心。”紫玄卿没有半点犹豫,口气淡淡的,眼神却冷冷的。
果然……
萧清羽心头一凛,顺势抛出早就想好了的问题:“那好,我问你,你准备去哪里找这个人?黑冥域万里辽阔,你怎么知道他在哪?还有,纵然你找到了他,他万一比你强大,你打不过怎么办?又或者,你好不容易杀了他,却发现圣树之心没了呢?再或者,他根本没有拿圣树之心,从头到尾都是误会,或者是别人的阴谋……紫玄卿,你想过这些没有?”
紫玄卿:“……”
见他久久不语,萧清羽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既然你让我帮忙,那我们起码算同伴吧?有些意见和想法,我觉得应该说出来,你可以参考一下。”
片刻,紫玄卿道:“好,你说。”
摒弃个人情感,萧清羽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给他分析这件事情的始末:“第一,我们应该调查清楚,圣树的下落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毕竟三十万年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有人闯入圣地,去争夺圣树。”
紫玄卿点头:“嗯,圣地虽然有天然的迷阵,一般人找不到,但也不是绝对的。”
萧清羽继续说:“第二,先不说那人族男子,最大的可能就是梦魇妖王发现了圣树所在,派毒郎君去夺取圣树,结果遇到了那个人族男子。但这里是黑冥域,一般人族不会来,他又是怎么发现圣树的呢?”
“或许是传闻?”
“圣树如此珍贵,所在地应该是机密,谁会到处宣扬?”
紫玄卿又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按理说最可能抢夺圣树的,应该是黑冥域的妖族,但却偏偏被一个人族男子抢走了。我们应该问清楚始末,能和平拿回圣树之心最好,毕竟以你的身份,大多数人是不愿意为了一件至宝得罪你的。”
“圣树虽好,但为此得罪了万妖之王,终究是得不偿失。”
萧清羽不露痕迹地捧了紫玄卿一下,看着他缓和的脸色,趁机道:“我只希望,在找到那个人族男子之后,你能和他好好谈谈,先礼后兵。”
沉默片刻,紫玄卿反应过来:“我怎么觉得你在帮那人说话?”
萧清羽一滞,呃……这老狐狸真敏感。
她干笑了几声:“哪有,我只是不想你随意树敌,毕竟你现在没恢复妖力,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好。难道你想天天打生打死,杀个血流成河?”
这倒也是。
紫玄卿点了点头,看来这丫头是在关心他。
不知为何,他心情好了几分,淡笑道:“好吧,那就暂时听你的,给他一个机会,但如果他不识相,本帝也不会放过他。”
总算说服了紫玄卿,萧清羽暂时安心了,笑道:“应该不会,得罪谁也不想得罪你老人家嘛!”
紫玄卿顿时眼神一眯,不悦道:“你说什么?我老人家?”
他有那么老吗?
九尾狐族寿命悠久,千岁起步,何况他妖力深厚,没意外的话再活个几十万年不成问题。
而且他俊朗儒雅,风度翩翩好不好?
萧清羽反应过来,呵呵干笑道:“我这不是尊敬你嘛!万妖之王,活了三十多万年,论年纪,紫玄卿,你都可以当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紫玄卿脸色一黑:“那你怎么不喊我老祖宗?”
“哼,想占我便宜,美不死你。”萧清羽撇撇嘴。
“咱们还是平辈论交的好。”
看了一眼她的侧颜,紫玄卿莫名生出一种情绪,鬼使神差地道:“我比你痴长一些,你觉得叫我什么好?”
难道叫他紫大哥?
一想到这个称呼,萧清羽顿觉恶寒。
别说紫玄卿,就连君无恨和楚怀殇,她都没这么称呼过,简直起鸡皮疙瘩。
“我叫你名字得了,紫玄卿。”
“那我还是叫你臭丫头。”
萧清羽翻了个白眼:“请叫我债主大人,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五百万灵石呢!”
紫玄卿脸色一黑。
……
返回曼陀罗城,本该不到半天的时间,两人却花了几乎一天才到。
自从出了圣地,沿途都有妖族前来投诚、请安、拜见紫玄卿。
有的是在半路拦截,跪下叩拜,请求紫玄卿收入麾下效忠;有的是带着全族人等在路上,黑压压一片人,只求见一眼妖帝大人;还有的是来瞻仰万妖之王的风采……
萧清羽虽然猜到了路上不会太平,但还是低估了紫玄卿的个人魅力。
若非他性子漠然,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但凡流露出丝毫接纳众妖的态度,只怕他们更不要想回到曼陀罗城了。
总算进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萧清羽已经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了。
“紫玄卿,看来你得改一下装束,不然以后我们就不得安宁了。”
萧清羽盯着大堂中其他食客,其中就有不少暗中偷窥他们的,害她吃饭都不自在:“特别是你一头紫发,太显眼了,就算是改变容貌也不行,看来得给你染个发。”
紫玄卿无所谓,优雅地吃着面前的美食,淡淡道:“无妨,你看着办吧。”
第二天清晨。
客栈的后门,两个人影悄悄地离开。
萧清羽改了容貌,扮作一个小个子男人,紫玄卿则穿着蓝衫,装成一个普通的妖族,紫发也变成了最普通的黑色,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总算一路上清静了,两人先返回太阴域。
萧清羽的意思是,回去找老爷子商量一下,毕竟他见多识广,或许认识那人族男子呢?紫玄卿不疑有她,只当她真的全心全意帮忙,爽快地答应了。
又飞了整整半个月,当紫玄卿又欠了萧清羽两千万灵石的饭钱后,两人终于回到了乱空城。
“什么,老爷子离开了?”
刚到家,萧清羽就从兰姑口中得到一个消息,姜百鸣刚刚离开。
兰姑一边惊喜地开门,让二人进来,一边道:“老爷子三天前离开的,姜家来人,说家里出了事,有灭族之危,老爷子就赶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