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挣扎的鱼

“孩子，我们曾经见过的，是不是？”

海尔波用这具身躯发出来的声音，显然是好听不到哪里去的。毕竟，恶魔连呼吸都不需要，就更别提通过气息震动那什么所谓的“声带”去开口说话了。

但是海尔波却不一样，他始终也是一个人——或者至少曾经是。并且，被压在地底下那么多年的他，其实还是很乐于像这样和人正常交谈的。

不过对他来说最可惜的就是，自他从蛊惑之碑下爬出来那天起，能和他说上话、又敢于和他说话的人本就极其有限。而唯一那个能以对等的姿态与他交流的家伙，却打从一开始就始终在将他赶得满世界乱窜，让他连偶尔停下来多歇歇脚的功夫都很少。

没错，就如眼下这片刻间，海尔波就很清楚自己能够在人前明目张胆现身的时间其实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所以，即使他实际上也很想听听自己面前这个孩子的话，可是在对方张口欲言之际，他还是抬起仅存的左手来制止了对方的发言。

“你叫‘恩斯’，是不是？放心吧！现在还不急着说话，因为接下来我们俩会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一番畅谈的——”海尔波微笑着，用他那沙哑低沉到不似人类的嗓音道，“说实话，我可是很期待能和你好好聊上一聊呢！斯莱特林的后代，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故人之后’了，不是吗？”

“什、什么？”

海尔波的最后那句话，惊到的可不单单是恩斯一人！作为霍格沃兹的学生，亚历山大与潘西当然都对对方随口道出的这个密辛感到十分震惊。

然而，海尔波显见是没有给他们留出时间来惊讶愣神的打算了。

“怎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嘿……萨拉查那家伙给我留下的封印，可不是谁都能轻而易举地解除的！好了，没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在又一次随意地抛出了一个令不知情的亚历山大和潘西更为吃惊的信息之后，海尔波似是再没有继续说话的意图了。

就见已经走到三人身前的他蓦地便探出左手，直直地往恩斯脑门上抓去。

老实说，海尔波的动作其实并不快，但却异常地沉稳坚定。这一刻，恩斯就仿佛被吓着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只是在恩斯身后，亚历山大和潘西显然不可能光就这么看着。

“离他远点！”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亚历山大猛然抬起手来，将早已经攥在了掌中的魔杖指向了海尔波。下一秒，他便趁着海尔波的手掌尚未触及恩斯的时候，率先施放出了一道他目前所能施放出来的最强的昏迷咒。

正如玛卡曾经所说的那样，在超出了常规限度以后，施放难度较低的魔咒未必就不能发挥出高强度的效果来。

亚历山大的这道昏迷咒，实际上已经算是相当强劲的魔法了。

但是，这终究也只是在现代魔法的范畴内进行评价罢了。或许亚历山大的确是一个有着很大潜力的小巫师，但在面对海尔波时……就算对方仍然重伤未愈，也还远远不够看。

“嘭！”

昏迷咒所爆发出来的魔力光华，在准确地击中了海尔波那只漆黑的手掌之后，便瞬间爆散了开来。而与此同时，潘西也紧跟着释放出了她的魔咒，不过她的目标却是海尔波的右肩……嗯，准确来说，应该是对方右肩残缺处那巨大的伤口。

不过令二人感到无比失望的则是——海尔波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因此停顿哪怕半秒，眼看着就要直接摁到恩斯的面门上去了。

是的，哪怕潘西更聪明一些，想到了要攻击对方身上那颇为明显的“弱点”。然则，即使那的的确确就是海尔波此时的弱点，那也不是以她的魔法就能使攻击奏效的！

可也就是在这一刻，当海尔波那只手掌已经近在咫尺之际，原本像是愣住了的恩斯终于也动了。

“粉身碎骨！”

他抽出的，是他自己的魔杖，而不是斯莱特林的那根蛇杖。但与亚历山大有所不同的是，他虽然也只能使用现代魔咒，可他施展这道粉碎咒的目的却并不是为了攻击海尔波。

恩斯是见识过海尔波的强大的，他很清楚，自己就算使用了蛇杖，也不大可能对对方造成威胁。至于这粉碎咒……说实在的，他目前也只是学会了如何施咒而已，论强度说不定比亚历山大刚才那道昏迷咒都有所不如。

可是，绝大多数现代魔咒的作用，本就不在于强度上，而在于它们那丰富多彩、而又远比古代魔法更易施展的效果上面。

“砰！”

伴着一记炸裂开来的闷响，恩斯不仅自己被反作用力冲击得倒飞了出去，还顺带将亚历山大和潘西双双撞得往后滚做了一团。

而也正因如此，他们也便迅速地与海尔波拉开了一段距离。

“反正他的目标就不在你们身上，还不赶紧走！我会尽可能拖一下的——该死的，但愿麦克莱恩教授能来得再快一点！”

恩斯咬着牙说了一句，而后立刻就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他没想到，海尔波接下来的动作之快，潘西和亚历山大甚至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更别说逃跑了。

“‘尽可能拖一下’？哦，不，你恐怕是想多了。”

真的只是在刹那间，尚未起身的恩斯就被突然移动到面前来的那张狰狞黑面挡住了视野。

“孩子，我可不是来和你做游戏的……还有，把你那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也一并拿出来吧！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这只是在浪费时间。”

“就算是被放到了砧板上的鱼，好歹也会再挣扎一下呢！你难道认为我在面对你的胁迫时，就只会顺从地乖乖跟你走吗？”

恩斯梗着脖子与海尔波对视着，脸上完全没有屈服的表情，就见他随即又补充似的道：

“当然，如果你愿意说一下你究竟为什么要找我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在确认了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再重新考虑一下呢！”

话音未落，他藏在身后的蛇杖终于被他拿到了前面来，并一下抵在了海尔波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