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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当然好, 恰恰也是她想的人选。
反正福儿现在是看出来了,宝宝肯定是对小五有意,只是小五似乎没开窍?
想到当年在承德, 他一口一个女人麻烦,他这个秉性从当初到现在一点都没改,反正在他眼里, 女人就是麻烦。
只希望送宝宝回去这一路,这傻小子多少能开点窍,要还是不行,福儿也没办法了。
既然人选都已选定了,自然不宜再耽误。
听说要让自己送那个蠢丫头回去,卫琦当即黑了脸,宝宝得知竟然是卫琦送她回去,高兴坏了。
这一路并不好走, 除了狼还要防范人, 所以卫傅拨了两百黑甲军交由卫琦带领,除此之外,还让裴洋也跟去了。
卫璠和卫兆走后,裴洋并未随他们一同, 而是留在了黑城。
卫傅也并未亏待他, 若是有什么适合他去办的事,也会交由他去办。他如此在卫傅身边,不算特别亲近的那一挂, 但也极为受重用。
这趟之所以派他一起去,一来是他和卫琦关系还不错, 二来卫傅考虑到是时可能会和格拉图汗部的首领有所交流。
卫琦并非一个擅长言辞的人, 卫琦的武, 配上裴洋的脑,应该足够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你不是一直觉得此人身上有可疑之处,为何还要派他去?”等人走后,福儿没忍住问道。
卫傅说出上述缘由,又道:“放心,此人不是不能用,就看用在什么地方。”
福儿似乎听懂了卫傅的意思,又似乎没听懂,不过这种事太复杂,她一贯懒得多想,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没问题。
随着卫琦一行人走后,呼伦贝尔城也渐渐回归了平静。
乌哈苏的丧事已经办完,棺椁也已送回了龙江城,关于其死因也随同战报一起递回了京城。
对于乌哈苏的死因,卫傅并未隐瞒,而是全盘托出。
而呼伦贝尔全体守将,也通过打下石勒喀城,来向朝廷宣示了他们的忠心不二,及并未和罗刹人有所勾结。
果然不出卫傅所料,朝廷在收到卫傅的呈报后,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嘉奖了众人。
对于乌哈苏的死,朝廷只字未提,似乎并没有打算再进行事后清算,毕竟人已经死了。只让卫傅着人送乌哈苏家人扶灵回京。
这个‘着人送回’里的门道可就大了,什么时候送,怎么送,都有讲究。
即使卫傅中间不动任何手脚,只定下一个比较急的时日,乌哈苏的家人就必须速速收拾行囊扶灵上路。
这也就意味着乌哈苏多年积累下的财富,和在当地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一时半会根本处理不完,也没办法全带走。
带不走怎么办?
自然留给了下一任。
而且乌哈苏的家人也不敢带走,他们不是普通武将出身,太清楚朝廷制式旨意里,所潜藏的一些含义。
按理说,乌哈苏在黑龙江镇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人死在任上,朝廷不管基于任何理由,都需厚待。这种厚待不光显示在对其家族及后人日后的优待,也体现在方方面面。
譬如,自打乌哈苏死的消息传出,朝廷并未在明面的圣旨上,对他有任何褒奖的言辞。
哪怕中间存疑,新上任的将军在处理完丧事之后,朝廷褒奖了所有人,唯独没提乌哈苏,这里面的意思可就多了。
有时候出了问题,朝廷明面上的圣旨,并不一定会严词痛斥。到了痛斥那种程度,轻则抄家,重则要命。
早在乌哈苏死讯传回来时,他的家人便心知中间有异,毕竟乌哈苏平日里干了什么,可能别人不知道,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们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焦虑地等待着。
当时在他们想法里,能就这么死了,什么事都不要再出,已是最好的结果。
事实证明,朝廷并不傻。
之后朝廷一连串的作为,都显示了朝廷已洞悉乌哈苏死后另有缘由,至于洞悉到什么程度,他们不知,但朝廷似乎并不打算再继续追究。
乌哈苏家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听闻是让新任将军着人送他们扶灵回京,一时又肉疼不已。
有些妇人短视,跟家中男人说,看能不能跟新任将军说说好话,宽限些时日。
乌哈苏在黑龙江一地经营多年,可不光他一人捞了无数好处,家中妇人所开用来补贴脂粉钱的各种铺子,就不知有几许,一时半会根本处理不了。
这种说法自然惹来男人们的斥责,妇人不知道利害性,不代表男人们也不知道。
“家里来信说了,让一切轻装简行,只带能带走的。”
“可……”
“行了,别废话!是银子重要?还是人重要?”
……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卫傅还是经过索春的点拨才明白。
他虽在当太子的那些年,知道许多朝廷的事,但也只是明面上的,对于
这就是朝廷对他的奖励?
按理说,处理了一次可能引起大纷争的悬案,让朝廷并未受到蒙蔽,同时还打下罗刹人的一座重要城池,朝廷应该对卫傅是有所奖赏的。
可之前却只是一些口头上的褒奖,没想到奖赏原来在这里。
索春的点拨也有卖好的嫌疑,不过这种卖好,卫傅收下了。
说到底当初两人只是利益之争,并未牵扯大事,他既识趣,卫傅也不介意与他保持当下这种和谐的关系。
卫傅并未让乌哈苏的家人仓促离开,而是给了半个月时间。
索春对他的聪明又高了一层评价。
有些人看重小利,处事霸道,得理不饶人,表面上看着大家似乎都怕你,实则人心早已失。例如乌哈苏。
乌哈苏做人失败就在于太过霸道,不给人留余地,殊不知山水有相逢,做人还是留一线得好。
这些讯息,不光索春感受到了,喀兴也感受到了,乃至呼伦贝尔当地将士军官都感受到了。
新将军能不看重利益,对乌哈苏做人留一线,说明有容人之量。之前又帮他们拾遗补阙,避免了一众人受牵连遭受处置。
不过是两件事,便足以让许多人对卫傅心悦诚服并拥戴。
这一刻,无形之中,卫傅的威望拔高了许多。
当然,这些都是潜藏在
.
另一边,卫琦送宝宝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许多事。
总之,卫琦快被这臭丫头烦死了。
话多又黏人。
谁都不找,偏偏喜欢在他跟前叽叽喳喳。
裴洋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调侃道:“有小美人儿黏着还不好?你这人未免太不解风情。”
风情是什么?
能吃吗?
“要不换她来烦你?”卫琦不耐道。
裴洋但笑不语,这时宝宝又骑着马靠了过来。
“卫琦,等到了王帐后,你留下来玩一阵子吧,我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
“不留,我赶
着回去。”卫琦臭着脸道。
“你赶着回去做什么?又没有活儿干,你就留下来玩一阵子吧。”
听着她撒娇的声音,卫琦莫名觉得汗毛竖起来了,颈子后一阵莫名的酥麻。
这种感觉让他极为陌生,他一敲马腹,忙不迭骑着马跑了。
“真是讨厌!让你留下了玩一阵子,又不是让你干什么!小气死了!”宝宝气得一阵搓揉着马缰。
裴洋笑了笑道:“男人就是口不对心,明明心里想答应,但面子上挂不住,你多跟他说两回,说不定他就愿意了?”
“真的?”
宝宝瞅了瞅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
其实宝宝没有发现,裴洋才符合她对汉人男人的审美,身材修长不显壮硕,俊美又不显女气。
只可惜自打她和卫琦遇上了,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坏人,自然顾不上其他。
宝宝嘴里质疑着,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忙不迭又追了上去。
看着前方双马并行,裴洋衔了根草在嘴里,悠闲悠闲地在后面慢行。
.
临近克鲁伦河,差不多就快到格拉图汗部的王帐了。
这里的草原风光极为美丽,又赶的正是时候,草长莺飞,春光烂漫。
“再往前,就到了族人们经常放牧的地方。五哥哥,你不是嫌弃路上的吃饭太简陋,到时我让人杀两头羊烤给你吃?”
“五哥就五哥,叫什么五哥哥?”
“这不都一样吗?”宝宝有些委屈道。
五哥和五哥哥有什么区别?就是个称呼而已。
当然有区别!
卫琦心里暗道。
反正他听这臭丫头叫自己五哥哥,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想理你了!”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宝宝气呼呼地驱着马去找哈朱,卫琦也没管她。
哈朱是脑子有点笨,但这么久也看出来了,她家小别吉这是喜欢上这个汉人了?
她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宝宝顿时明白过来,难道她真是喜欢这个坏人了?
草原上的姑娘喜欢谁,可从不会遮遮掩掩,喜欢就喜欢了呗。
“宝宝,你别忘了大汗可不喜欢汉人……”
宝宝皱眉看她:“你好多废话啊!”
“而且这个汉人他对你又不好,他那么嫌弃你……”
“你再说!”宝宝瞪着眼睛威胁道。
哈朱当即不敢再说了。
……
又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
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宝宝所说的族人放牧区域,可至今别说羊了,连个人都没看见。
草原上虽然辽阔,但绝不安静,可越往前走,四周越是安静。
不闻鸟声,也没有兽鸣,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死寂之气。
裴洋正了脸色,低声道:“恐怕出了什么事。”
其实不用裴洋提醒,卫琦也感觉出来了。
“着几人分先后两队,前行探查。”
“是。”
很快队伍中便分出了八人,驱着马先行去前方查探。
“五哥哥,会不会是王帐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