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船只修理厂于四月中旬在巨羊城建立,跟镇京城中如火如荼展开的麻将大赛不一样,船只修理有明显的地域特点,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做,只有靠近大江大河的地方才适合。
外人看不懂丁馗为什么要在巨羊城搞船只修理厂,就连都城里已婚和未婚的老婆也没搞懂。少典鸾因为此事特意到护国候府问龙燕,为什么要把长期的产业安排在巨羊城?
“不知道。”龙燕老实地回答。
“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长期驻扎在那边不想回来了?”少女就喜欢胡思乱想。
“不是您想的那样,钱供奉前些日子才从巨羊城赶回来,协助姜管家主持麻将馆的事,说明老爷的重心还是放在都城。而且,能否待在军中不是他能决定的。”龙燕没料到长公主比自己还天真。
“现在是船只修理厂,接下来会不会是造船作坊呢?杂志、挂历、麻将等他弄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闻名大陆的,他若真的去造船肯定会造出与众不同的船只,岂能埋没在巨羊城那个弹丸之地。
你写封信问问他,大事情他可以做主,但我们需要知道为什么,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别人。昨天父王就故意来问我,还怪我半年都没跟他联系。”定亲后的少典鸾摆脱不掉丁馗的影子,“丁馗的正妻”这个标签如无意外会跟她一辈子。
“相公以前是虎贲指挥使的时候,我的信可以托谍情司的人送去,可现在用不了那个渠道。”
“写完交给本宫,本宫有办法用最短的时间送到他手上。”少典鸾这个时候才拿出长公主的气派,之前是用叙家常的口吻。
不单只长公主,姜家和龙家也派人过来问龙燕,你家那位到底有什么打算。
姜家和龙家都有自己的造船作坊,工匠什么的自然不缺,随时可以派去巨羊城给丁馗提供技术指导,不过首先要确定丁馗的想法。
丁馗接到龙燕的信,特意找来柳豫商量,“要不要透露点计划给他们知道?”
“不妥,低调,我们要保持低调,现在距离你退役还有一年多时间,你想讨要巨羊城当领地的事不宜传出去,否则一年多时间足够生许多波折。”柳豫立刻劝阻丁馗。
“这样啊,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而且得不到姜、龙两家的支持。”丁馗觉得可惜。
“找借口的事还能难倒您吗?有姜、龙两家的支持未必就是好事,先让这边的产业都烙上丁家的印记再说吧。”柳豫本能地对大世家有畏惧和抵抗心理。
“唔,听起来乖乖的,说的我好像是个善于找借口的人。”丁馗觉得不对。
“你不是吗?”敖羽接得很溜。
“请你继续装酷,好不好?我们都喜欢你不说话。”丁馗真想一脚踹飞敖羽。
“我没见过比你更会找接口的人。”敖羽意犹未尽。
“打住,不用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回信。”丁馗装出威严的样子,“羽哥,新开那家车马行有点嚣张,下一批盗贼就你一个去吧,没有人能够追查得到你。”
华夏车马行的竞争者还是蛮多的,薛充和他手下的护卫队基本是外来人,即便有军方的背景还是有人看不起,明里暗里不少势力仍想分一杯羹。
“人要杀光吗?”敖羽不介意单独行动,多带一个人都觉得是累赘。
“可不能杀人,”柳豫汗都冒出来了,“打伤都没关系,东西也可以全部抢走,就是不能弄出人命。”
“让他们出点丑就行,杀人可体现不出你的本事,当面抢都让他们见不到你,那才牛掰啊。”丁馗知道刺激敖羽的点在哪。
“这有何难?”敖羽拍着
胸脯说,“我要让他们怀疑人生。”
三不管地带有真的强盗也有假的强盗,有丁馗派人假扮的也有其他车马行后台老板派来的,要分清楚谁是谁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内行的看他们抢谁的和不抢谁的来分辨,外行的则看他们杀不杀人或者杀些什么人。
丁馗会不定期地抽调第一大队和护商大队的亲信来当强盗,让敖羽去也不是第一次,是纪律性最好的一批强盗。
地方官府根本破不了这不定期发生的劫案,干脆都不承认自己的辖区内发生劫案,令被劫货物的客商找不到地方报案,谁也无法证明自己在哪个郡的地界被劫。
驻守南丘郡、岩岭郡、花山郡的201、202、207师团常常被顾均训斥,连土匪都对付不了。张捷有“丁馗中队”撑门面,好歹杀过几批强盗,另外两个师团长则是无可奈何,土匪是永远清不干净的,能够碰上的概率又实在太低。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支商队来到三不管地带的附近,商队的护卫头领决定在路边扎营休息,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继续行程。
荀乐和荀悦两兄弟竟然就混在这支商队当中。
“这么早就扎营?天黑之前肯定能通过三不管地带啊。”荀悦看看天色,现在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而且没有雨云出现在天空。
“他们怕被抢吧,你去通知弟兄们,晚上休息的时候注意点,别被人偷袭了,否则我俩的脸没地方搁。”荀乐化的妆跟荀悦不一样,嘴唇上多两撇胡子。
“你能确定晚上会有人偷袭?”荀悦不满荀乐指挥自己。
“来之前我就打听过,这家捷运车马行有点不地道,一到巨羊城就用极低的价格抢到这次的商队护卫,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他们会吃到苦头的。”荀乐一直自诩要比荀悦聪明一点点。
“这里很明确是南丘郡的地界,敢在这动手不是给201师团找麻烦吗?在飞将军头上动土,那下场连我都同情啊。”荀悦就爱抬杠。
“可是如果不在这动手,明天他们跟其他商队汇合一起通过三不管地带,那就更不好动手了呀。我不信那些人会多给捷运车马行几天好日子过。”
荀乐接到上头的命令,带领一个中队出来诱捕土匪,可是在三不管地带附近已经转悠了一个多月,连土匪的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不甘心空手而归的他特意没有通知丁馗,自己跑到巨羊城打探消息,经过缜密的分析,推断出一定有人会对捷运车马行出手,于是带人乔装打扮混入这支商队。
“万一碰上丁馗的人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他们抓回去吧?”荀悦就要找理由反对。
“碰上了正好,我们可以逼丁馗找人给我们交差,他想的办法比我们管用。”荀乐想过这个问题,当然不会跟丁馗撕破脸。
“那还不如找他明说,这么偷偷摸摸的弄不好会被人笑话。”荀悦不是中队长,不用为行动失败负责。
荀乐没好气地说:“带一百人出来抓个土匪还要找人帮忙,说出去丢脸的是我,你当然无所谓,我相信这次能够抓到土匪。”
商队里面除了货车外还有零散的商人和旅人,为了安全交点钱给车马行,可以跟着商队一起走,荀乐及其手下假扮的就是这些人。
为安全着想没有人反对护卫头领的决定,顶多是延误半天的行程,总比被土匪抢劫要强得多。
贪便宜找捷运车马行运送货物的不是巨羊城中知名的几大商会,是南南商会联盟里的几个中小商会。建码头的时候南南商会联盟以统一的声音说话,但在经营上却是各自为政,自己的买卖自己做。
这一个晚上荀乐都
睡得很香,负责晚上放
哨的手下没有来叫醒他,直到第二天早上,突然响起的惊叫声才将他吵醒。
荀乐看着空荡荡的板车,觉得自己还置身在梦中,“昨晚上守夜的人都是猪吗?东西被人搬光了都不知道!”
原来商队运送的货物全部不翼而飞,负责看守货物的护卫统统躺在地上睡觉,是早上起来换班的护卫发现这个状况。
“什么猪?他们连猪都不如,快起来,还不给我滚起来!”商队的负责人咆哮着去拉地上的护卫。
“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在事情调查清楚前全都给我留在这个营地。”护卫头领还算镇定,首先想到可能有内鬼,先调查商队里的人。
荀乐和荀悦对看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不可思议。
“要表明身份控制住营地吗?”荀悦在下决定的时候还是尊重荀乐。
“闹成这样肯定隐藏不下去,与其被人查出来还不如早点承认,我们自己来控制局面。”荀乐满嘴苦涩地下了这个决定。
荀乐跳到一辆板车上,插着腰对商队的人喊道:“我是207师团第一大队第三中队长荀乐,从现在开始商队失窃的事情由我们接管,所有人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否则视为窃贼的同党就地捉拿。”
第三中队的士兵拿出武器分散跑向营地外围,防止有人逃窜。
荀悦换上一身军服,把自己的腰牌丢给护卫头领,说:“我要临时征募护卫队,所有护卫集合,听从我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