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则命人在院子里点起一堆火,自己坐在火堆旁看书,直到半夜曾剑跟随特战团返回通泽城,还没回房休息。
“老师,这大半夜的,您不累吗?”曾剑立刻上来拨动柴火,加大火势,提高费则身边的温度。
“每个人都会累,你翻墙进城会累,敌人战败逃跑会累,追击敌人的同伴会累,我在这监视天气状况也会累,然而真正累的是那些控制不住自己身心的人。”费则合上书本,随手搁在旁边的小茶几上。
“控制不住自己身心的人?”曾剑思考着,尝试理解其中含义。
费则站起来,在火堆旁活动一下筋骨,呼了几口气,道:“如你我,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累与不累是自己的选择,完全由自己掌控;然而那些逃兵,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追兵手中,逃命是被迫的并不受自身意愿控制。”
“噢,懂了,老师。”曾剑茅塞顿开。
“你不完全懂!”费则看着弟子的双眼,“这里的学问很深,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控制了身心,可是事实上却被人暗中操控而你不知,就像为师有时也要违反自己的意愿行事。”
“啊?”曾剑被搞蒙了。
“身加心便是你人生的全部,不着急,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感悟。”费则呵呵一笑又坐下看书。
“不就问你一句累不累嘛,至于扯到我的人生上面来吗?”曾剑暗自嘀咕。
呼,一阵寒风吹过,吹得火光乱晃,吹得曾剑不得不运起斗气相抗,吹得费则抬起头。
“小剑,看看上面那是不是雪花?”费则神情严肃起来。
曾剑急忙抬头观望,那些只有微弱亮光的星星被云层遮挡,夜空之上漆黑一片,不过似乎有东西在飘动。
“好像是耶。”他想起老家黑土城,也会在骑士公会里陪爷爷烤火。
“好,你马上去城主府通知钟师长,可以开始行动了。”费则的眼神变得锐利。
同一时间,丁馗走出房间,朝着天空伸了个懒腰,“下来啦,大地马上要银装素裹了。”
话没说完,一个黑影从他头顶砸下来,隐隐有风雷之声。
“我靠,羽兄别闹。”丁馗赶紧横移一大步。
黑影诡异地急停于距离地面一米多高,附近扑来几名亲兵,看清楚黑影是敖羽才纷纷停住脚,口中念念有词地返回自己岗位。
“我终于知道人类为什么惧怕寒冷。”敖羽轻轻跳落地面。
“废话,人血是热的,当然怕冷。”丁馗抬头看着天,“这场雪大不大?”并不关心敖羽的新发现。
“你是错的!人类之所以怕冷是因为防御力太低,让寒冷轻易地侵入体内,才会影响他们的血液。你看看,”敖羽撸起衣袖,“我的皮肤、麟甲能隔绝寒冷。”
“好好好,你说得对!”丁馗只得敷衍敖羽,“我问这场雪大不大?”
“雪啊,”敖羽摸了摸鼻子,“怎么才算大?”他对此没有概念。
丁馗真想一拳揍歪青龙鼻,道:“落到地面能盖过脚腕就算大,只能盖住脚面是中等。”他唯有给青龙一个标准。
“那算大,如你意吗?”青龙比天气预报准,它们对水系的感知非常精准。
“哦,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按你的话来说人类不怕冷,因为他们懂得穿衣服和铠甲,用以增加自身的防御力。”丁馗临了小小打击一下敖羽。
敖羽的目光开始呆滞,这一晚上在云层中的感悟错了?
“来人。”丁馗拿起火盆里的一根火把。
“在。”披着斗篷的鲁影跑过来。
“传令全军,准备出发!”丁馗说完走向外面的空地。
……
裕棣在军镇内热情地招待燕策和寇子墨,不惜打破军规拿出美酒,甚至让人到难民中寻找美女作陪,巴结之意溢于言表。
有这两位大师级高手在,部队或者说他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丁馗、敖羽、谢鹏等那一个个无法战胜的名字,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燕策和寇子墨的到来帮他减轻一大半压力。
燕策先详细问了谢鹏的情况,因为这位禁法没跟他们交过手,今后肯定要对上,所以先摸摸底。
“气火双修啊,是个难缠的角色,子墨,有机会先干掉谢鹏,他的速度最快,威胁最大!”燕策丢给寇子墨一个眼神。
寇子墨心领神会,有谢鹏在他们想跑都难,如果这次打输了就无法像上次那样从容撤退。
“这个人很狡猾,我研究过他的资料,他跟那个丁馗一样,向来喜欢搞偷袭,经常在别人的背后下手。
像上次在少典国南丘郡城,班大师领兵攻城,他跑到后营放火,不肯正面对抗班大师。”裕棣专门调查过谢鹏。
“为何少典国总出这样不顾颜面的高手?”寇子墨义愤填膺地说,好像他不会偷袭别人一样。
“臭沟出臭泥,”燕策说了一句己国俗语,“丁馗和谢鹏真是臭味相投,两人当朋友倒也相称。”
他们在毫无顾忌地调侃对手,一位参谋悄声走进大厅,来到裕棣身边,道:“裕帅,下雪了。”
燕策闻言笑容更盛,“晴天宜攻,雪天宜防,正好代帅的命令是让你固守不出,恭喜恭喜啊。”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打量着身边的女子。
裕棣陪笑道:“燕大师言之有理,天助我也。你去通知下面,不得松懈,严防敌军冒雪偷袭。”
他没有放松警惕,心知丁馗什么都干得出来,下雪挡不住一个热衷于偷袭的人。
比鹅毛还大的雪片在空中随风起舞,晃悠悠地想拥抱伙伴,可顽皮的伙伴总一闪而过,闹得满天都是白色的影子。
大雪在人们的预期中降下,给冬夜带来更加凌冽的寒意,寻常百姓都关门闭户,躲在家里取暖,没人愿意出来挨冻,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走出野外,他们是出来换岗的哨兵。
他们来到一个小树林前。
“口令!”树林里有人喊。
“拔钉。”“拆棚。”
一队冻得发抖的士兵走出树林,于是两队己国哨兵完成交接换岗。
就在不远处,数百双眼睛盯着树林,其中一位高个啐了一口,“真特么幼稚!拔钉(丁)?拆棚(鹏)?这不是要弄我和谢大哥嘛。”
此人正是丁馗!真的领兵来夜袭裕棣的军镇!
他对身边的人说:“听清楚了吗?”
“老爷放心,奴才不会让那些斥候死得痛快。”丁财带着部下当先遣队,专门负责拔出己军的岗哨。
丁馗用的还是老套路,靠强大的精神力拔出敌军外围岗哨,接近敌人营地后发动强攻,先在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直插敌军指挥中心。
“敌人,敌!”辕门守卫还没喊出下一个字,一支弩箭插入喉咙,永远无法喊出那“袭”字。
军镇大门前突然出现大批黑影,精准的弩箭不断点名防守的士兵,还有赤红色的光芒飞来,随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操!”燕策停止下半身的耸动,迅速爬起身,跳下床,寻找自己的衣裤。
床上一女子缩在被窝里,眼中尽是血丝,毫无生气。
此时裕棣跑出营房,衣
甲有些凌乱,抓住一名亲兵,问:“出了什么事?”
那亲兵指指东面,道:“卑职不知,有杀声从镇头传来。”
寇子墨自暗处窜出,手握长弓,冲着裕棣说:“我去看看,你们守住这先别动。”
“杀啊!活捉裕棣,升官发财啦!”忽然西面也传来杀声。
裕棣转头凝望玛图城方向,口中念道:“城中的守军也出来了吗?”
天空的雪片愈来愈密集,室外温度直线下降,门缝里吹进来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脸,刚刚穿好衣甲的士兵在犹豫要不要开门,还是回去多添一件衣服。
军镇西面的守军更加凄惨,风雪像长了眼睛一样,就往他们身上吹,还不时夹杂了风刃风暴。
没错,外套水蓝色披风,头戴法师帽,手持水晶杖的“谢鹏”来了。
步兵团在他的指挥下强攻军镇北门。
特战团回城接替了防务,钟为亲领两个步兵团和两个强弩团出城,在“谢鹏”的协助下偷袭裕棣大营。
“谢鹏”的打法与丁馗一脉相承,己军布下的明哨、暗哨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全部阵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钟为心中有些奇怪:今天谢大师生气了?一直不苟言笑,对谁都爱理不理,十分冷漠,难道我们有人得罪他了?
如果是雷飞翔跟出来,肯定能够一眼看出这“谢鹏”是假的,甚至有可能认出他是阮星竹。
不过“谢鹏”说不说话不重要,他的魔法打到哪里,步兵团就往哪里冲,弩兵则发现目标就射,混编1师团依然打得很有章法。
谢鹏的真身已经打进军镇东门,身后跟着混编5师团, 势不可挡地冲向镇中心。
咻咻咻,丁馗双耳一动,听得真切,随手抓来一名敌军挡在身前,抬头看着一处屋顶:“好熟悉的箭气,是专拆人祠堂的寇子墨在那吗?”
(每日单词oldRout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