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焕睡的非常踏实,有他这个病号三天两头需要『药』,郭疾医的医术愈发精湛,他们出行时选的天气好,路上睡过去也没受多少罪,再有疾医几碗『药』灌下去,这次长途跋涉难得没有大病一场。
春日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柳枝,入眼的一切都展『露』着勃勃机。
袁璟和郭奕难得有机会睡懒觉,两个小家伙睡在一个房间,赶路的时候玩的太兴奋,睡到天『色』大亮也没有睡醒。
郭嘉难得早起,轻手轻脚过来看了小家伙们一眼,想着府上多了个讨厌的袁公路,让下准备车架把两个小家伙送去荀彧府上待两天。
他们家主公对袁术这个弟弟的态度不算多亲近,先把小公子送去别的地方再说,有他家这小小年纪就像个小老头一样儿子,府上太『乱』暂时没法照顾他们,等他把袁术弄走再专心养儿子。
晨雾散去,阳光正好,平和宁静的早晨,郭鬼才府邸早早就火『药』味儿四起。
原焕休息够了醒过来,洗漱之后醒醒神,想起昨天见到的豪宅忍不住头疼,从下口中得知郭嘉、袁术、吕布、顺等全部都在府上,整理好衣服后让把全部传唤到跟前。
袁术现在已经不要子了,自从知道他哥活着,之前那个和袁绍斗死斗活的袁公路就恢复成少年时吊儿郎当的模样,虽见到袁绍时一样变成斗鸡,但是在其他方显加随心所欲。
汝南袁氏有他哥当顶梁柱,袁绍那个混账玩意儿肯定不敢在他哥手底下搞幺蛾子,他才是他哥的亲弟弟,换句话说就是和袁绍的战争他赢定了。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事情哪里需要他再费心。
侍女刚刚去传话,袁术就飞快的跑了过来,跑到门口时慢下速度,理理衣袖拍拍脸整整发冠,确定自己的形象没有问题,这才扬起笑容进去,“大哥,我找了邺城最好的工匠去修房子,再过两天咱们就搬过去了,我和工匠说过了,一定和别家宅子一样简朴素净,不会让大哥落口实。”
原焕抿了口水润润嘴唇,对这家伙口中的“简朴素净”持怀疑态度。
不是他对蠢弟弟有偏见,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发现这家伙的审美已经脱离正常的范围,了他自己以后住的心,他的住处绝对不再交给这个。
如果不是实在不合适,留那座宅子当个偶尔住几天的别院也不错,问题是现在天下大『乱』,他如果一边说着百姓谋幸福苍求路一边住着无数银钱堆砌起来的玉楼金殿,别不骂他,他自己都脸红。
蠢弟弟也知道那座宅邸的模样让知道会落口实,他让匠把宅邸变成那种模样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一?
瞎折腾!
原焕对这个蠢弟弟实在不知道说么好,那么大一座豪华宅邸,不用脑子都知道要花费多少银钱,“你在南阳待的好好的,怎么一声不吭来邺城了?”
袁术撇撇嘴,“大哥要搬来邺城,整个邺城最适合大哥落脚的就是那婢子、那袁本初之前住的宅子,别住过的宅子多晦气啊,我来给大哥翻修辟邪。”
原焕:……
多大仇啊?
原焕心累的叹了口气,正好郭嘉等也跟了过来,让他们各自坐下,后才继续说道,“府邸的事情交给伏义来打理,不求奢华,看上去正常就够了。”
在场几个中,只有稳重的伏义让他放心把装修之事交出去。
顺坐正子抱拳领命,应下之后立刻风风火火的出去,务必让他们家主公尽快住上正常的府邸。
袁术伸手试图阻拦,脸上显出明显的委屈之意,让他来负责不好吗,他造的宅子不正常吗,分明正常,只有那样的宅子才配得上他们家大哥,怎么说他亲自盯着工匠造出来的宅邸不正常呢?
原焕无视了蠢弟弟那可怜兮兮的目光,转到其他上继续安排,“文远和伯符去将府上所有的珍贵物件收起来,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张辽和孙策挺直腰杆,领命之后也快跑远。
郭嘉借喝茶的姿势挡住笑意,他们家主公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发号施令,却不是战场应敌,是了一座宅子,是太有意思了。
袁术听到这里整个都蔫儿了下来,讷讷口,“大哥,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也就是看着好看,留在府上也不占空,何必非要着再派送回南阳?”
来回运送也费事儿,路上不小心撞破了不也是浪费吗?
原焕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不值几个钱?你知道那些东西换多少粮食吗?你知道那些东西换来的粮食让多少活命吗?”
袁术低头不语,是不知道,同样也是没有把问题放在心上。
他又不缺粮食,也不缺钱,那些物件儿好看就够了,换多少粮食和他有么关系?
原焕也没指望他回答,不识间疾苦的家公子知道才是怪事,袁公路从来都是要么有么,想让他知道粮食的珍贵,大概只有等到沦落到史上那种连口蜜水都喝不上的地步才知道。
这辈子他提前把蠢弟弟鱼肉百姓的路给堵死,只留固定的钱财给他嚯嚯,不让他碰内政是了他治下的百姓,同样也是了他自己。
郭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容貌相似『性』情却截不同的兄弟俩,以听到他们家主公语重心长的教育弟弟,结果他们家主公说完之后就没答案了,不如平时对旁边这吕大傻子有耐心。
袁术苦着脸不说话,原焕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和他掰扯,问了他在邺城这些天住在哪儿、南阳的政事有没有安排妥当等几个重要的事情,等他一一回答,又是一声长叹。
说他不聪明,他是的不聪明啊。
南阳的事情交给边属臣算不错,他大老远的跑来邺城,又是费钱又是费力的瞒着所有只了盯着工匠干活是不是太任『性』了儿。
袁术听不得他们家大哥叹息,二话不说立马认错。
他只是想给大哥一个惊喜,来的时候没想太多,是他想的太简单,他的知道错了。
原焕捏『揉』『揉』额头,想告诉他心意好,下次不要再有了,这不是惊喜,是只有惊没有喜,叫惊吓才对。
可是蠢弟弟都蔫儿成这样了,他也不好在前教训,让他去暂住的地方收拾行李搬来府上,过几天就回南阳去。
刘表已经掌控荆州七郡,只剩下南阳郡这块最大的肥肉游离在外,他南阳太守,这个时候敢到处『乱』跑,胆子也是够大的。
“好的大哥,我马上让收拾行李。”袁术听到他们家大哥愿意让他住进宅子立刻支棱了起来,连忙出去收拾东西搬过来,从背影中都看出几分欢快。
郭嘉捏捏光滑的下巴,屈起指节在旁边的桌案上敲了两下,“主公,嘉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应当是嘉之住处。”
原焕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了一瞬,后着微笑着回道,“只是三两天已,奉孝大度,应当不会在意我等借住几日。”
郭嘉促狭的挑了挑眉,正想和他们家主公调笑几句,旁边不解风情的吕大傻子就口了,“暂住已,有么介不介意的,主公若是愿意,布之住所就在不远处,府里有单独划出来的演武场,主公想住多久住多久。”
有那袁公路,在别的地方不对他干么,到了他府上往演武场上一扔,不把那家伙训的哭爹喊娘他就不叫吕奉先。
郭嘉啧了一声,『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原焕眸中笑意甚,他前些天赶路的时候没有精神,已经好几天没有碰公务,邺城如今么情况知晓的不算清楚,正需要郭奉孝给他梳理梳理,这不说话可不行。
郭嘉这回学聪明了,他先不说,先让吕大傻子说,等这家伙说尽兴了,他再接着补充,如此方显示出他的聪明才智,反衬这大傻子的愚钝。
哦,不对,这大傻子不用他来反衬就已经非常愚钝。
郭鬼才在心里嘟囔着,抱着手臂让吕温侯说话,吕布撇撇嘴,不就是给主公解释邺城如今么样儿吗,又不是么难事儿,他来就他来。
吕大将军做正子,一本正经的看向他们家主公,铿锵有力的说道,“如今这邺城,冀州九郡的太守尽数在此,荀氏叔侄在官署处理公务,已有三日不曾回府,官署有兵马戒备,诸位先处理政务时不曾被打扰,除了没法回府歇息,暂时没有别的问题,此外,各家也有子弟来邺城谋求官职,主公府上的拜帖已经堆满了一整个房间。”
吕布说的条理清晰,郭嘉乐得省心,“奉先将军说的对。”
吕大将军瞥了他一眼,清清嗓子继续说道,“邺城原有兵马依旧在张合览等手中,今日黑山贼张燕屡有异动,麹义已经率军前去查看究竟,邺城、魏郡、乃至整个冀州,暂时没有发现别的贼匪。”
他去年追着各路山贼劫匪打了好几个月,大大小小的贼窝只要『露』头就被他削平,他吕奉先的威名在哪里都好使,只要他活着,冀州境内就不会有大的匪患。
这次黑山贼也没在冀州境内闹出太大动静,张燕和公孙瓒私底下有联系,黑山贼活跃在太行山中,冀州这边有大军镇守,从去年始那些山贼就去并州找出路去了。
虽并州是他老家,把山贼往老家赶这种事情干的有不妥当,但是并州胡汉杂居,百姓种地的放牧的都有,冀州这边的百姓以种田,遇到山贼劫掠的时候大部分没法及时出反应,他们并州不一样,穷先不说,大孩子拿上刀就干架,山贼想抢他们的庄子,或许要做好被抢的准备。
如果抢到胡的村寨那就好不过了,狗咬狗一嘴『毛』,两败俱伤皆大欢喜。
吕布说着说着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天底下所有的贼寇都惧怕他吕奉先的威名,他笑两声怎么了?
郭嘉白了他一眼,让他继续傻笑,等他们家主公的视线落到自己上,这才轻咳两声,不疾不徐缓缓口,“方才奉先将军说的已经足够,嘉接下来要说的,是目前暂居藏楼的名士大儒们。”
是的,暂居。
藏楼建在内城外城边界处,周边空出了大一片地方大儒士子修建落脚处,宅院不大,但是一个个排列整齐,和耸入云的藏楼也算是交相辉映。
但是他们好像低估了那些籍对大儒们的吸引力,几乎每一个见到藏楼的老先都对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毫不上心,找了个合心意的角落要了铺盖卷儿就不走了。
郭嘉说到这里,特意停了一下强调道,“主公,我的劝了,奈何磨破嘴皮子也没有用,他们已经被那浩如烟海的籍勾了魂儿,别说么都听不进耳朵。”
学问越是深厚,对那些就越看重,好几位老先看到原本以被董卓焚毁的绝本古籍后当场痛哭失声,他只让在藏阁临时隔出一间间小房,按照老先们的喜好准备了案和笔墨纸砚,等他们过了这阵儿稀罕劲儿再说搬去住处的事情。
“郑司农来,着实是意外之喜。”原焕听到郭嘉提到的几个名字,不由感叹知识就是力量。
郑玄郑康成,于百家之学无所不通,通晓今古文经,博采众长,遍注儒家经典,乃是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最最重要的是,郑玄学识广博,广收门徒,弟子多达数千。
这年头读少,学出本事的读少,郑玄大儒,他收的徒弟整体质量自比其他读,老师已经到了邺城,愁学不来吗?
且,郑玄郑司农的名声在读之间,比汝南袁氏在天下家中的地位,那么大一块金字招牌,说是意外之喜完全不过。
党锢之祸害不浅,大儒名士是被迫害的重对象。
郑玄从四十五岁被禁锢,到了五十八岁才蒙赦令,前后长达十四年。
所谓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便是他在被禁锢的十几年间打破了经学的家法,注释与着“几百余万言”,创立了“郑学”,郑学”逐渐成“天下所宗”的儒学。
经今古文之争持续数百年,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争斗不休,如果不是兼通今古文经郑玄博采众长注释经典结束经今古文之争,经学就在两派攻讦之中慢慢没落了。
原焕给隐居各地的名士大儒都写了帖子,但是没想过郑玄会过来。
黄巾之『乱』爆发,朝廷接触党禁,执政的掌权者几乎都请他入朝担任官职,但是那的态度非常坚决,只想着讲学,不愿意涉足仕途。
何进征辟过,太尉府征辟过,司空府征辟过,司徒府征辟过……
几乎所有有资格征辟属官的地方都给那抛过橄榄枝,只是没有一个成功的,其中包括原主的叔父袁隗,甚至史上记载,郑玄病逝也是因官渡之战时,袁绍壮声势,争取民心和士望,让袁谭『逼』迫郑玄随军,老先推辞不得只好抱病随行,最终在途中病逝。
家了守节不仕搭上了『性』命,他写帖子的时候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藏楼里籍多,像郑玄那样的大儒家中籍也有多,不一定看得上外的。
郭嘉扬起唇角,神『色』见带了几分自得,“主公不知,郑司农拒绝朝廷征辟后一直在青州东莱郡隐居讲学,去岁黄巾贼扰『乱』青州郡县,郑司农便起了去别处避难的想法,恰巧太史子义在青州大肆招兵买马,州郡之中青壮走的七七八八,焦刺史和孔北海像两只斗鸡一样日日对骂惹天下耻笑,整个青州鸡犬不宁,郑司农听闻邺城有座藏楼,便收拾行囊来邺城了。”
“如此一想,是我们自己的功劳。”原焕笑弯了眼睛,汝南袁氏是一块金字招牌,如果留住郑玄,就是另一块金字招牌,两块金字招牌同时在他这里,天下没有谁比得过冀州。
据他所知,郑玄收徒不问出,只要有天赋有毅力,就算出贫苦他也一样教。
和这些相比,他带出来的那数千学甚至都不怎么起眼了,亲自教的学有一定数量,启民智却是没有数量的,“奉孝奉先,稍后随我去一趟藏楼拜见郑司农。”
他要建学校,要立学官,如果学校和学官向普罗大众,必会引起家的反对,如果这个学官是郑玄,以郑司农在天下士间的地位,谁敢反对,就是与天下读敌。
家大族也都是以治学起家,家族代钻研的要么是今文经要么是古文经,郑玄以一己之力解决了经今古文之争,就算是家大族,也不在学问上对他指手画脚。
家想教就教,教的是家自己的学问,郑司农从小就不遵守经学中师法、家法那一套,现在家已经成了大儒,再让他困在师法、家法之中,怕不是嫌自己日子过的太舒坦。
读最擅长杀不见血,全天下的笔杆子一起戳脊梁骨,哪个家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郭嘉对上他们家主公含笑的目光,扬起唇角猜到他想干么,“主公亲自延请,郑司农应该不会拒绝。”
吕布听的云里雾里,么延请,主公说要请了吗?
他们不是要去藏楼见那么司农吗?变成把请到府上做客了吗?
吕大将军眼里的『迷』『惑』太过明显,看的原焕忍俊不禁,事情有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只让他先『迷』『惑』着了。
吕布挠挠头想不明白,索『性』不再难自己,他去准备车马,不打扰主公和这郭奉孝说这些听不懂的话。
原焕笑了一声,和郭嘉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继续道,“奉孝刚才说,藏楼除了郑司农,有位水镜先?”
“对,司马德『操』是颍川阳翟,和嘉是同乡。”郭嘉嫌弃的切了一声,倒也没说司马徽的坏话,“那精通奇门遁甲,于兵法之道也有涉猎,学识广博,尤其是看,那双眼睛忒毒。”
原焕眨了眨眼睛,“水镜先看如何?奉孝在他手中吃过亏?”
郭嘉跟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跳了起来,“吃亏?主公不要玩笑!”
他郭奉孝是么,怎么可吃亏?
司马德『操』看的确准的离奇,但是他郭奉孝也没差哪儿去,奇门、遁甲、兵法、经学……他哪一都不输好不好?
那老头儿就是仗着年岁大,见闻比他多,这才略微强了他一,但是也只是一已,如果他们两个一般大,那一的差距都不会有。
郭鬼才说起自己本事始滔滔不绝,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天底下就没有他不会的事情,主公要是不信,赶明儿找个机会他们俩来比试比试,看看谁才是最厉害的。
原焕:……
“奉孝说要和谁比试?”
郭嘉定定的看过来,“自是主公您。”
他和司马德『操』太熟悉,彼此之间的比试已经分不出胜负,主公不同,话说回来,他和主公相识那么久,好像没怎么正儿八经的比过学识。
原焕:笑容渐渐消失jpg
他们俩……
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