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他们二人就是同一时间结印完毕,而后同一时间举起右手鼓塞双腮,两个硕大无比、释放着熊熊烈火、颜色大小几乎一模一样的火球同时形成,以相同的速度、同时呼啸着向前飞去,于二人正中的位置碰撞,互相冲撞着、挤压着、灼烧着,最后,二者同时维持不住自己的稳定,于同一时间,轰然炸裂,强烈的火光,将此地照耀如白日。
火遁,平!
曜日之光来瞬即逝,丝丝缕缕的火苗于空中飘落,在这皓月当空、银光遍洒之地,竟有些唯美之感。
冬看着默契配合着自己的对方,无声的笑了,虽然双方都带着面具,可是他知道,对方肯定也笑了,也肯定知道自己也笑了。
二人静默而立,没有发动攻击,似是在欣赏这绝美之景,而当最后一缕火苗熄灭之后,冬的身上,覆盖全身的电弧凝聚成流,雷光遽然闪耀到极致,雷遁模式全功率开启。
短短的距离,呼吸之间已然跨越,冬的右手早已摸到楔丸刀柄之上。
速度、暗器、火遁比拼完毕,现在要比的,是近战!
“吃我一记,雷遁•电光一闪•拔刀斩!”
刀刃与刀鞘高速摩擦,激起层层星火之涟,蓝色电芒缠绕其上,为锋利无比的锋刃更添几分威势,刀刃环断斩过,于漆黑的空中留下一段残留着道道电流的白弧,以一种斩尽万物之势,向着那人当胸斩去。
可是,虽然楔丸的锋利能令人目视生寒,但附着的终归不是最擅长切割的风遁,冬的速度很快,但仍逃不过那人的眼睛,更兼,防御者永远比进攻者有更快更灵活的动作变化,于是,那人面对冬这声势不显、威力内敛的一击,只是踏前一步,挥手用手里剑挡在了楔丸刀刃底部,就将其轻松化解。
一击未能建功,冬也不气馁,借反震之力踏后一步,重整旗鼓,凭借更快一筹的速度,再度欺身而上!
他知道,自己的刀术技巧和战斗经验应该是比不上对方的,但是,他也有着两种在这近战比拼中的制胜法宝,那就是雷遁模式下的速度和楔丸的长度!
一寸长一寸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冬相信,只要守住这两点,这近战之赛,就一定是自己赢!
怀揣着这种信念,冬向对方展开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一开始的时候,冬还拘束于一些技巧,可打到最后,或许是因为冬确定自己的刀术根本比不上对方,冬逐渐的舍弃了早被看透的章法套路,他越打越乱,越打越快,越打越嗨,到最后,竟然真的给对方造成了压制之态,达到了无招胜有招(伪)的境界!
这,就是速度的力量!
在那边,那人的心情此时也挺无奈的,甚至还有一点点憋屈。
明明是他的体术更强的,可就是因为速度略慢,他一步步的眼看着自己从一开始的应付自如,到中间的勉力维持,再到最后的左支右绌。
事实上,他的近战技巧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他所擅长的,其实是体术与幻术结合的幻体术,而不是冬现在用的忍体术。
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在他看来,自己是作为校验的一方来试探冬的能力的。既然对方还没有用出幻术,那么他这里就不能用幻术,如果自己用了,那就意味着技不如人了。
从一开始,那人就是一直在见招拆招,这也算是双方的一种默契。
不过,战斗到了现在,就算再怎么难以接受,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确实在体术上稍逊一筹。
那人的胸襟倒也广博,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他虽然承认技不如人,可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让他出言示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选择……
在把对方全面压制之后,冬的心情可谓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战斗的热血、胜利的喜悦让他沉迷其中,对方所展现出来的体术技巧让他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冬那好长时间没有进步的体术再度前跃一大步。
于是,冬又慢慢的转变了进攻风格,在无脑乱砍中,悄然掺杂一些新学会、新领悟的技巧招式,如此一来,冬的进攻更加强悍,那人的处境也愈发危险。
战斗,已然到达关键性的节点。
只见冬在发出一击挥砍后,终于崩开了那人防御得密不透风的防御网,只要续上下一击,就能让他胸前挂彩、奠定胜局!
可是,就在冬把楔丸收回,即将刺出决胜一击时,冬掉线了……
是的,就是掉线。
在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冬仿佛陷入了停滞状态,他就仿佛全身缠满枷锁,一点也动弹不得。
冬立刻回过味来,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幻术,而且还是中了寻常幻术中的天花板--
魔幻•枷杭之术!
作为万花筒写轮眼的拥有者,冬的幻术抵抗自然是不差的,虽然他并没有动用万花筒瞳力,但仅凭三勾玉写轮眼,在下一瞬间,他就将侵入自己脑海中的阴冷查克拉尽数驱散,身体的控制也恢复如初。
然而,就是这浪费掉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那边那人也已经一挽颓势、重新架好了态势。
战况,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冬此时仍是平举着楔丸,可最终,这一刀他还是没有刺下去,他抽身一跃,向后退去,那人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放下了持着手里剑的双手,没有选择追击。
“忍术,体术,幻术,每一种都是寻常忍者所能达到的巅峰境界,拥有此等成就之人,却做出苟且尾行之举,我想,这可不是忍界第一豪门该有的作风吧!
您说是不是呢?
高傲自负的宇智波大人?”
讥讽的言语从雪狼面具下传出,那人听了却并没有动怒,他心广似海,胸怀大志,自然不会被这等言语挑拨。
“原来如此,冬,这就是你对宇智波的理解啊!”
那人开口了,一言道破冬的身份,语气沉稳如山,自有威严:
“世人对我们有很多误解,你从未接触过我们,有此等偏颇的言论也不足为过,
但是,我今日有必要向你展示一下何为宇智波。”
他能感觉到冬从面具之下传来的不屑的眼神,但他不以为意,继续陈述着:
“宇智波的荣耀,就如同我们背负的火焰纹章,是引导我们前行的光明,是给予我们动力的能量源泉,是我们毕生追求又誓死捍卫的信仰,但,它绝不是束缚我们的锁链。”
“哦?”冬发出感兴趣的声音。
“所谓的傲慢与藐视,只是我们对于敌人在心理层次的压迫,潜行与暗杀,我们也能做得更加出色;所谓的冷漠与排外,更是世人在不了解我们的情况下对我们的臆测,事实上,我们宇智波要比任何一个家族更懂得爱为何物,我们爱得炽烈,我们恨得疯狂,我们对亲情更加重视,我们对朋友更加信任。
我们,能成为忍界最强之族,不仅是靠写轮眼的强大,更是依靠家族成员真心相托的牵绊,这,是比咒印与制度更加优越的羁绊!”
随着高昂的话语说完,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真颜。
他的容貌,怎么说呢?
方形脸,曲细眉,黑瞳眼,普普通通,完全没有冬印象中宇智波一族应有的俊美容颜,但是,平凡之中却带着一种冷静沉着,永远嘟着的脸颊自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气势显露。
特别是,那双猩红之瞳之中的漆黑勾玉,让他的气势,更加凌厉!
他继续张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想,经历了数次开眼历程的你,对这份热烈到几乎要灼伤自己的感情,应该是深有感悟吧,冬!?”
晚风习习,带来了一阵静谧。
冬仔细看着对面的这双相似的眼睛,这是除了自己以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双写轮眼。
果然,之前的熟悉感应该就是来源于此了。
“这个,算你说对了……”
沉默之后,冬缓缓开口,他伸手盖在面具之上,两根搭在两只眼睛部位的手指轻轻按动,似是在回忆当初开眼时那不怎么愉快的过程。
他手指附上查克拉,吸附着面具,微微低头,将面具慢慢摘下,一边摘,一边说:“想要得到这双眼睛,代价,可真是沉痛啊!”
话音完毕,面具摘下,冬慢慢抬头,光洁的额头下,是同样散发着无尽冷漠的写轮眼!
“但是,你为什么要特意跟我说这些呢?
你们火之国的宇智波,是好,是坏,是善,是恶,跟我这头雪之国的孤狼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我亲近你们也好,厌恶你们也罢,哪怕你在木叶和宇智波的权势有多么庞大,恐怕,你也管不着我这个在忍界流浪的雪忍。
我说的对吗?
木叶警备队队长、宇智波一族族长,宇智波富岳大人!”
来人,赫然就是忍界第一带孝子宇智波一打七之父,宇智波富岳!
“冬……”宇智波富岳皱皱眉,他没想到冬对宇智波一族的偏见这么深,他解释道:“曾经的事情,或许造成了太多苦难,但那未必是出自人们的本心,有时候,人们想对曾经犯下的事情进行弥补,可是,却总不能如愿。”
“得了吧,富岳大人。”冬嗤笑一声,满脸不信:“现在说这个,不是有点太晚了吗?
我啊,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是人们在长久的接触、了解、影响之后慢慢产生的,那些明明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却一副“你要尊敬我”的所谓的长辈,简直就是扯淡。
弥补?
嘿!
要是没有这场战争,恐怕再过十五年,我也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野狗罢了。”
听到冬的话里的浓浓的怨念,宇智波富岳反而有些高兴,他不怕冬心中有恨,有恨就说明他在乎,怕就怕冬一点也不在乎,随他怎么说也不感兴趣,那可就麻烦了。
很明显,冬嘴上不饶人,但心里还是挺在意当年的事情的。
“战争啊……”富岳慨叹一声,道:
“上一次战争,造成了太多的不幸,十几年后,因果轮回,在这场战争里,又太多人的亲人、朋友死在战场上。
其实,如果没有这次巧合,我本来是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和我的一位老朋友一起去雪之国找你的,只是,可惜……”
“老朋友?可惜什么?”冬“急忙”问道,他似是心潮起伏,声音竟有一丝丝的颤抖。
“可惜,情虽在,人已亡啊!”
“竟然……死了吗……”
喃喃之语从冬的嘴里传出,他的眼睛里,赤红波光明灭不定,似是因无穷的复杂之情搅动,宛如鲜血在其内涌荡。
富岳长叹一声,面露追思之情,以低沉哀伤之音,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唉,说起我的这位亡友,一生也真是坎坷。
在少年时代,他的双亲在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某次战役内不幸殆命,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就此开启写轮眼,踏上了更加坎坷的路途。
怀着对父母的思念,怀着对世界的怨恨,怀着对前路的迷茫,他奋力向前攀缘,随着他的天赋被一点点挖掘出来,他逐渐成了当年家族里最耀眼的几颗新星之一,他也再度拥有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然而,背负仇恨前行,伤痛与厄运也将形影相随。
在那一段时间,整个世界都一直处于第二次忍界大战的阴影下,鲜血与死亡,是离人们最贴近的词汇。
那些年里,虽然亡友的实力在同龄人之间少有人及,可在整个世界,终究只是泯然一粟而已,他可以在竞技对战中博得满堂喝彩,却难以阻挡自己的亲友的死亡。
一个个生命的消散,一次次的悲痛欲绝,终于,在他的最后一个至亲之人的噩耗传回之后,他崩溃了。
那时,他还尚未成年。
从那之后,他仿佛失去了灵魂,他每天都会接任务、做任务,却再也没有进行过一次修行,他笑,他骂,可在他的眼底最深处,却始终只有麻木和冰冷,他就仿佛一个朝生暮死,胸无大志,只想浑浑噩噩的渡此余生。
我们曾想帮助他,却收效甚微,最后,我们都放弃了,就如同他放弃他自己一样。
可是就在我们以为他会就这么过一辈子的时候……”
富岳话语一顿,眼神一凝,以一种知晓一切的目光直视冬的双眼:“十五年的某一天,从他执行完一件任务之后,我们发现,他又变了。
具体原因不知,他也始终不肯向我们透露,可是,我们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曾经那个积极向上的朋友又回来了,他那死寂的内心仿佛又找到了新的目标,他又开始了艰苦的修炼,甚至,他的写轮眼也不知不觉的开到了三勾玉。
后来,他向族里请了一个假,又悄悄离开村子,好像是去寻找什么,只是最终的结果是他一无所获。
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失落,不过,他并没有再度消沉,而是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沉稳。
在那之后,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家族与村子的建设之中,凭借三勾玉写轮眼和稳重的为人,他很快就被委以重任……”
“委以重任……呵!”冬低声一笑,有些冷漠,有些纠结,有些苦涩,心中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故事。
“这次的战争开始之后,我们宇智波一族和日向一族因为各自拥有着强大的瞳术,所以被派遣到了水之国战线进行作战,而那位老友,也作为宇智波一族的高层指挥一同出征。
战争,谁胜谁负、谁生谁死,谁也无法预料,可是……”
富岳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愤怒的事情,他的拳头紧紧握起,指节捏的发白,发出吱吱的响声。
见宇智波富岳如此表现,冬的心中也不由得一紧,但他仍没有出声,甚至脸上也仍是那种淡然,就好像真的是在听一个索然无味的故事。
宇智波富岳好像全部沉浸于自己的故事,丝毫没有在意冬的表现,继续恨声道:“前不久,我的这位朋友带队突袭雾忍的某处仓库,可是,情报有误,他们意外中了敌人的埋伏,不幸全军覆没,而且,雾忍一方为了泄愤,竟然将他们全部碎尸!
作为忍者,我们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我们是忍界第一大族!我们,有着不可触碰到底线和尊严!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是对我们宇智波一族最严重的挑衅!
可怜我这个老朋友,以“圆”为名,可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圆满的事情。
活着孑然一生,死后,不但尸首不全,就连个披麻戴孝之人都没有,实在是令人不忍。
唉,悲痛的活着,惨淡的死去,这或许就是忍者的宿命吧!”
富岳仰天长叹,说到伤心处,竟有两滴清泪不自觉从眼角溢出。
“死得,确实挺难看啊……”冬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他的右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楔丸的刀柄,他那赤红的双瞳,仿佛变得更加鲜红--那是血丝的颜色。
冬缓缓张口,似乎只是随口说道:“你的故事,很……精彩,只是,我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埋伏,能将一名开启了三勾玉写轮眼的宇智波连带一整支小队消灭呢?”
富岳闻言低头,双目发出愤怒的目光,投向冬……背后的双刀。
他轻轻张嘴,缓声说出弥漫杀意的一个词:
“忍刀七人众!”
“他?”冬不自觉的摸向背后的雷刀,心中感到一阵好笑,“就他?”
“不,不是黑锄雷牙。”富岳摇摇头,道:“当时参与埋伏的,主要是忍刀七人众里的栗散串丸和通草野饵人,还有一些普通的雾忍。
他们在杀完人之后,早就逃的无影无踪。
我曾派人寻找他们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但是,我们无意之下打听到了黑锄雷牙的下落,本着报复的想法,我率领一部分族人将他所在的部队重创,然后有意将他放走了。
之后,我一路跟着他,本来以为会借此找到其它几名七人众,却没想到他来到了这里,然后被你斩杀。
不过,这样也好,你杀比我杀更能安抚圆的在天之灵,他……”
“打住!”冬连忙制止富岳的话,皱眉不悦的说:“富岳大人,你别误会,我问这个问题,只是对你的故事中的疏漏有疑问而已,我可不认识你的那位朋友,更谈不上给他报仇。
我杀死黑锄雷牙,仅仅是为了赚些钱补贴家用,还有就是贪图这对雷刀。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对于冬的说法,富岳可不赞同:“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反正前因已定,纵是再不承认,事实也依旧如此。”
“好了,族长大人,您的说教还是讲给你儿子听吧,说不定,他会喜欢你这些的东西,我的时间很忙,可没兴趣听你的大道理。”
冬不耐烦的终止了话题,看样子,是对富岳的话感到厌烦了。
见此情景,富岳知道不能再说了,如果再说只会起反作用。
于是,他明智的将劝解之话吞到肚子里,主动转变话题:
“所谓交浅言深,君子所戒,好,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我就说些旁的东西吧。”
富岳真诚的看着冬的双眼,语重心长的说:“冬,我知道你心有怨恨,但是,血浓于水这个词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回来吧,纵有再多的遗憾,我们也愿意用尽一切来补偿你。
或许,你现在的心里还有抵触,可是,当你真正回到属于你的大家庭里,你就会发现,我们有着同样的血统,我们有着相似的模样,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恰逢此时,海风在远处呜呜吹过,如泣如诉,为宇智波富岳的话再添几分感伤。
面对富岳的真情切意,冬咧嘴无声笑了一下,然后,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富岳,道:“富岳大人,您的话,我怎么没听懂呢?”
富岳一愣,他没想到冬这么固执,可他随即想明白了,他们宇智波一族,不都是这种德行吗?
固执,较真,认死理。
富岳惋惜一叹,知道今天是无法说服冬了,他看着冬那依旧冰冷无情的写轮眼,摇头苦笑道:“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随后,富岳又想到了什么,敛容严肃的说:“既然黑锄雷牙已死,那么,我也要回水之国前线了,虽然现在的战局情况有所好转,但我们的族人压力仍旧很大,我身为族长,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冬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富岳该走就走,不用留恋。
富岳自讨了个没趣,于是也不再套近乎,只是在临走的末了,他仰天望月,状似无意的说:
“真的不想回去啊,再过不久,就要为近期战死的族人进行焚化仪式了,看到那么多尸首不全的族人,我心难安啊!”
说完,富岳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只留下冬在原地,细细思索着那“无意间”的留言。
此时,这里空阔寂寥,形影单只,除了冬之外,再无一人。
直至此时,冬才敢展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平淡之中,带着一丝近乎不可见的怅然。
说实话,刚才在面对宇智波富岳之时,冬的表现,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
就内心而言,在听到生父之死的消息后,他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激动,那些“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其实都是他的刻意为之。
不过……
冬仰望天空,呆呆的看着那轮散发着清冷光辉的玉盘,嘴中喃喃自语:“我本以为,在有了秋之后,有了宿慧之后,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我对这个世界的生父已经没有念想了,只是……”
冬自嘲一笑,道:“果然,还是不能完全置之不顾啊!
血缘也好,伦理也罢,终究还是不能免俗,刚才的那些表情,虽说是我刻意为之,但扪心自问,里面又有几分是演技、几分是真心?
现在想想,人啊,真是不能骗自己,当时选择了一顿,给了自己无数理由才决定要来风之国,结果,还是免不了去一趟水之国。”
冬看向那汪洋无际的黑暗之海,幽深的双眸之中有着无穷的杀意涌动,似是穿透时空,看见了那活跃在星散群岛的几个背负奇异长刀的身影。
“忍刀……”
……
午夜时分,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
南水镇,一个坐落于风之国沿海某处天然小港口的码头小镇,于此时迎来了它自建立以来最尊贵的客人。
“终于到了。”
冬站在镇外,看着一幢幢矗立在黑夜之中的木制房屋,心中颇为感慨。
这里,就是自己在风之国的最后一站,过了今晚,待得明天雇佣一艘前往水之国的船只,自己就要离开这块“宝地”。
别看风之国贫瘠,可说起来,自己在这里的收获真是不少。
精神上的成长,无法言语,唯有自知,单在物质上的收获,就是盆满钵满。
粗粗点查一下,此次的收获有:金色传说级道具两份(二位美女的头发),
金色传说级武器一对(雷刀•牙),
从蓝色精良级到紫色史诗级的技能若干(主要是各种风遁),
除了这些可以看得见用得着的东西,冬还收集了海量的无法分级的知识,这些知识非常杂乱,有沙漠旅行的,有傀儡制作保养的,有草药识别的,其中最让最看重的是一些有关医疗与毒药的知识。
毫无疑问,这些才是砂忍代代相传的瑰宝,是砂忍赖以在这荒芜之地生存崛起的根基所在。
冬估摸着自己以后应该用不到这些知识,可这不妨碍他把这些知识储藏进雪忍的知识宝库中,增添雪忍的底蕴,以待后来者将它们发扬光大。
冬略微盘点了一下收获,猛然发现,这些东西看似不起眼,可真要论起来,这次在风之国的收获可比当初在火之国得(抢)到的多得多。
嗯,虽说因为相性问题,自己大都用不上罢了。
这一刹那间,冬突然又升起了再在风之国游荡一些日子的冲动。
很明显,这是最近有些太顺了,冬又有些飘了。
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在这天地之间,原本的风向突然改变了,吹向冬的的不再是从海面卷来的咸湿之气,而是匪夷所思的调转一百八十度,一下子变成了从沙地袭来的干裂之风。
感受到拍打在脸上的几粒沙砾,冬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这些日子遭受的苦难,他嘴角一抽,这几粒沙子,就像是一大坨沙土,一下子把冬心中升起的那一点点小火苗给压灭。
做人不能太贪心啊,还是见好就收吧。况且,还有叶仓那边的承诺呢。
冬暗暗告诫着自己,端正了一下态度,随后漫步走进小镇,向着在这深夜之中唯一亮着灯光的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