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可有功名在身?”
李洛阳:“没有!”
姜佑:“天成京五年的举人!”
小六子眉头一挑,意外看了姜佑一眼,心说自己还看走眼了。
还以为这两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货色呢。
没想到还有位举人!
“二位可有官爵在身?”小六子又问。
李洛阳摇摇头:“没有。”
姜佑:“男爵!刚封的!”
小六子眉头又一挑:呦嘿,没看出来!
……
……
自知道姜佑是位举人,又有男爵在身。
小六子就收起气势凌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伺候人的伙计,首先这眼光要好,会看人,说明白点就是审时度势。
“这位爷,银子就不收您的了,等爷日后飞黄腾达,官运亨通时,可别忘了我小六子。”
小六子立马换了副嘴脸,弯腰塌背,笑嘻嘻地把刚收下的银锭子又还了回去。
这鬼知道以后姜佑能混成什么样子?
自天成京以来,大端朝封爵的人少之又少,朝廷有意减少勋贵数量。
虽说男爵是最低等的爵位,但七年来也是头一次见到。
眼前这位玄衣公子可是个奇迹!
姜佑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男爵,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更没想到小六子的嘴脸变得如此之快。
可算是见到了名副其实的谄媚小人!
这幅嘴脸真是……
“继续说,等日后发达,少不了你的好处。”姜佑示意小六子继续说千音院里的门门框框。
自己一个外来人,还是得了解清楚才是,这样才好继续办事。
小六子点点头,继续说:“爷,千音院是教坊司十二院之一,贵自然有贵的道理,里面的书寓,先生那随便掂量出一个,都是人间绝色。”
“书寓,先生与市面青楼里的可不同,她们全部都是犯事官眷的闺阁小姐,这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书寓,先生……应该指的就是陪客的姑娘吧!
姜佑面不改色地心里琢磨。
好东西自然有个不一样的名字,犯事官眷的闺阁小姐……俗称大家闺秀。
这个时代当官的那可是人上人。
官眷小姐那自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
这样的姑娘被充入教坊司,个个都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琴棋书画自然样样精通,说不定有的还会骑马搭弓射箭,只是家里突遭横祸,落入凡间。
“千音院里最声名显著的当属花魁娘子了,见她可不容易,得看人家的心情。”
“不过普通的书寓和先生,每月都有出场茶围的次数要求,客人们先来后到,给出茶围摊费,就可以与书寓,先生共度良宵!”
“干什么都成?”李洛阳在一旁,突然多了一嘴。
她还在纠结那五十两,五十两太多了。
要是只看不碰,那岂不是血亏?
小六子叹气,白了李洛阳一眼,在小六子心里,这二位怎么能凑到一起呢?
男爵这是在拉低自己的身份。
“自然不行,来者都是畅谈风月,吟诗弄词。”
高雅人有高雅人的玩法。
来千音院非富即贵,受过良好的教育,可不是那种见了姑娘,就一脸猪哥像,脱了裤子就要上的那种。
“那岂不是……妙!”李洛阳中途突然改口,因为他又看见了小六子脸上鄙夷的表情。
“当然,事有例外!”小六子说到这儿时,眉开眼笑,故意压低了声音,很怕别人听见似的。
“若是先生们自己愿意,茶围结束时,会叫贴身婢女传话,若有幸,这位公子就会留宿,春宵一夜!”
果然,这种事情,还是得女人们主动。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人家姑娘晚上都让你留宿闺阁,总不会也是畅谈风月,吟诗弄词吧!
懂得都懂。
“那我们怎样才有机会,见到书寓或者先生?”
姜佑平常发问,样子波澜不惊,来这里是有正事,首先得混进去。
小六子抿抿嘴唇,五根手指头晃了晃:“茶围摊位费五十两,不过你们事先得有门贴,若是平民,商贾,我们概不接待,千音院只招待贵客!”
平民商贾概不接待……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
若不是姜佑拦着,洛阳大少就又要发飙了。
平民也就算了,没钱负担不起这笔消费,情理之中。
商贾为什么也不接待?
“小六子,我们兄弟两个偷跑出来的,这名帖怕是不好拿出来,您看……”
姜佑故作为难,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完全暴露,要是被陆云起知道自己进内城逛千音院。
腿非得给自己打折了不成。
小六子明白,点点头,手指一个劲地在搓,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姜佑。
姜佑秒懂,把那枚银锭又重新塞给小六子:“今日辛苦。”
小六子微微一笑,也不推辞。
托人办事,总得给点报酬才是。
这段时间相处,小六子也明白面前这位举人,还是男爵的俊俏公子很好说话。
收下银子,小六子凑到姜佑耳边道:“今晚戌时一刻,定国公府的小世子会在千音院打茶围,到时公子可以混在队伍其中。”
“不会被人发现?”
小六子摇摇头,很懂似的笑笑:“公子放心,不会被发现。”
……
“戌时一刻,戌时一刻,戌时一刻……”
离开千音院已经许久。
路上,李洛阳在姜佑耳边一直念叨“戌时一刻”,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现在正午,距离戌时一刻尚早,二人无事,便在内城闲逛。
日后汤池和火锅店的生意自然要开进内城,闲来无事随便逛逛,也算是提前视察市场了。
这叫有限的时间,充分利用!
“啊!我明白了!”李洛阳突然大吼一声,并且停下脚步。
吓得姜佑一哆嗦,也把从路边经过的行人给吓了一哆嗦。
这干啥呀……一惊一乍,没我内城人处事不惊的风度!
这二人一看就是乡巴佬!
“姜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李洛阳拽住姜佑的胳膊,眼睛努力睁到最大。
“你明白什么了?”
姜佑抚抚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心有余悸地问道。
“戌时一刻!”李洛阳又重复一遍。
“所以呢?”姜佑看向李洛阳,不明白什么意思。
“戌时一刻,戌时天色已暮,而晚上才是青楼营业的最佳时间,刚才我们去千音院,发现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哦……去早了!”姜佑也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