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天亮的晚。
温衡坐在床边,托起下巴看了床上的男人一宿,看得入神而迷茫。
雪花顺着小窗户飘进来。
温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到桌子上留些字,拿走姜佑送给她的《三国》第三卷和祖母绿吊坠。
轻轻地推开牢房的门,她走了!
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
“醒醒,公子,醒醒……”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聒噪声,姜佑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看见了一个老男人满是疙瘩的脸,姜佑吓了一大跳,赶紧起来往后退退,同时揉揉眼睛。
“公子,您可以走了!”老狱卒退后一步,拱手恭喜道。
“好,嗯。”姜佑下意识地答应道。
老狱卒随后就走了,留姜佑一个人在牢房里发愣。
环视四周,姜佑下意识地叫道:“老大,老大?”
没人回应他,牢房里空空如也,只有远处的桌子上有一堆东西。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姜佑狠狠拍拍脸,边穿鞋子边喊:“老大,你在哪?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心里莫名些发慌,坐在床边穿鞋的姜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自由了,老大也走了!
穿好鞋子,姜佑走出牢房,站在廊道里又喊了两声,声音些许发颤:“老大,你在那里吗?”
空空的廊道没有人回应。
她多么希望那个皮甲女人下一刻就出现,冷冰冰的也好。
就这样,姜佑站在廊道里许久,他没有勇气走出一步去寻找。
心中已经明明坚定,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去相信。
很久以后,姜佑低垂脑袋,双眼无神地回到牢房里。
走到桌子边,看着桌子上自己的随身物品,翻找一通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张字条,纤细的字,也是歪歪扭扭,上面写着:“相聚,甚安,相离,勿念。吊坠挺好,我拿走了,刀送你。”
看完,姜佑余光瞥见桌边靠了一把长刀。
是老大答应送给他的。
刀鞘通体黝黑,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古朴而大气。
刀柄两掌之长,可单手握也可双手握。
刀身有一臂之长,位属长刀之列。
一手握刀,一手执刀鞘,刀出鞘,寒光一闪,姜佑下意识地闭眼。
再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这柄刀的刀身光可鉴人。
完全褪去剑鞘,刀身嗡嗡作响。
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刀身挺直,没有任何弧度,一侧开刃,刀背上有血槽,利于劈砍。
随便挥舞两下,刀身挤压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声,令人血脉喷张。
将刀收回鞘里,姜佑开始换衣裳,脱下囚服,换回一身玄衣,玄衣上还有血迹。
佩戴好香囊,玉佩,拿刀走出牢房……
走出大理寺监牢的第一步,姜佑双臂振开,看着天空,没来由地一阵舒爽。
街上行人看着监牢外一血衣公子,持长刀出来,一脸地畏惧,纷纷绕道而走。
与此同时,街边不远拐角处。
温衡看着姜佑平安走出,一脸如释重负,将祖母绿的吊坠挂在脖子上,缓缓地消失在人群当中。
……
准备叫一辆马车送自己回长安县时,姜佑下意识地一摸钱袋,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的老狱卒,盗我钱财,进来时明明还有。
总不能是老大偷拿的吧!
没钱的姜佑只能步行出内城,不过这手里拿着刀,穿着血衣总有些别扭。
路上的行人都避而远之。
当一身血衣的姜佑出现在山河苑时。
青葵手里的铜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铜盆里的水花四溅。
青葵站在原地,双眼失神,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姜佑皱皱眉头,拉开椅子坐下,把刀放在桌子上,吩咐道:“拿点吃的来,饿死你家姑爷我了。”
小丫头青葵还是无动于衷,眼睛一眨不眨的。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姜佑偏头看了丫头一眼:“愣着干什么?去拿吃的呀!”
“哦。”青葵木然地点点头,转身跑去小厨房,去取吃的了。
坐下的姜佑,伸伸懒腰,先是喝了杯茶水暖暖身子,然后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把破刀把自己的吊坠换走了!
自己血亏呀!
那祖母绿的吊坠可不是普通吊坠呀!
那可是通讯器,能召唤两只阴曹地府小鬼的!
就这样被温衡换走了!
看来有时间还是得去找她,取回吊坠。
虽然自己很久没召唤黑白无常了,但也不能把这等作弊神奇交在温衡手里。
也不知道吊坠认主不认!
直挠眉头,姜佑感觉有些难办。
话说去哪里找温衡都是一个**烦,人家内卫司司首,暗桩之首领。
好歹也是一号人物。
自己一小小赘婿,与外人说自己在大理寺的监牢里与司首共度几天几夜,别人怕是不会相信呀。
她住哪?
百花院?
姜佑再咂一口热茶,心里想到。
青葵已经端着吃食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是一盘点心,前几天剩下的。
青葵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嘴巴撅着,要哭的样子。
往嘴里塞着点心,姜佑回头看了这丫头一眼,问道:“你怎么啦?姑爷回来,你不高兴?”
青葵很快摇摇脑袋,她伸出手,指了指姜佑身上那沾满血迹的衣裳。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小丫头害怕,也担心姑爷受伤了,所以才这幅表情。
姜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一阵不喜,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脱衣,扔在地上。
紧接着伸出手,准备揉了揉丫头的脑袋,可发现手背已经凝固的血迹。
这几日倒是习惯了。
姜佑不好意思笑笑,把双手藏在青葵视线之外,笑道:“不是我的,姑爷我没受伤。”
青葵已经在哭的边缘来回试探,水雾蒙上眼睛,鼻头红滴滴的,粉嘟嘟的嘴巴撅起。
好几天姑爷都没回来。
一开始以为是姑爷生气了,所以不回来。
可都好几天了,青葵都担心死了。
去了好几个姑爷长待的地方,可是都没寻见姑爷……
徐彪说:姑爷可能死掉了。
青葵那晚还哭了一宿,这好不容易才止住,这几天每天都出去找。
姑爷今天突然回来。
一身的血迹,头发乱的像鸟窝。
以为姑爷受伤了,还流了那么多血。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