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轻轻叹气,反问:“这是你自个的身体,你自个都不知道咋一回事,我们该怎么回答你啊?我之前跟你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太随性挥霍,你忘了?”
“……嫂子,我忘在脑后了。”阿虎讪讪低声:“我太大意了,仗着自己年轻时力壮如牛,就一个劲儿胡来,不听劝。阿青也常常唠叨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个的嘴巴。”
薛凌无奈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幸好这次有惊无险,给你适时提个醒,让你赶忙回头,免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是!阿青也是这么说的。刚才我被她狠狠骂了一顿,我都不敢还嘴。她骂得对,我就是赚了一点儿小钱就飘飘然,太自以为是了。
程天源忍不住插口问:“怎么?吵架了?”
——没!她骂我而已,我哪里敢跟她吵。我现在身上还挂着针头,怎么敢跟她吵架。再说,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是我自个把身体给折腾垮的,怨不得谁。
薛凌轻笑:“王青是一个很心软的人,缓一会儿哄一哄她,很快就没事了。”
——我知道了。阿源,嫂子,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千万千万不能将我病倒这一件事告诉我老娘。她年纪大了,岁数多了,我不敢让她担心。
薛凌没好气道:“大娘的身体比你还好!她老人家种菜养鸡鸭鹅,日子过得开心又充实,身体也得到锻炼。你呢?没个自律!”
——是是是!嫂子教训得是。我回头一定好好反省,希望吃一段时间后,不用再吃药。我听医生说,‘三高’很多东西都不能再吃。不仅不能乱吃食物,还得定时吃药,甚至是每天都得吃。等我缓过这一阵子,一定好好向老娘学习。对了,她没在你们身边吧?可别让她给听见了!她的耳力还是蛮不错的。
程天源解释:“没有,凌凌必须今天回帝都。我们快到机场了。一会儿她上了飞机,我调转车头去市区瞅一瞅你。对了,你是在哪家医院?”
——第一附属医院。呀?嫂子是不是集团那边有大生意忙?这才过来一天,就得急匆匆赶回去,也忒麻烦。
薛凌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打算见程天芳的事情告诉他。
眼下阿虎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是让他少知道一些事,少一些担心和操心。毕竟即便他现在知道了,他也帮不上忙,做不了什么。
“是,集团那边出了一些事,我不得不立刻赶回去。你好好养身体,配合医生治疗。过年有空了,咱们再聚。”
——好嘞!嫂子那你路上小心。阿源在不?附属第一医院很好找,下了高速公路以后,一路开下来,大概十几分钟后就能看到路边的标志。我在住院部第八楼。
程天源认真记住了。
薛凌按断了通话。
汽车里骤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滞般的无奈。
顿了一会儿,程天源开口:“别想太多,世上没十全十美的事。各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如果选择错误,必定会遭到惩罚。幸好阿虎知道错了,改过不吝,从善如流,以后他就不会了。”
“希望吧。”薛凌摇头:“有些教训太深刻,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
比如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程天芳。
程天源明白她在说什么,不想评价说太多,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五分钟后,两人到了机场外。
省城的机场规模比不得帝都,不用走太多的冤枉路,薛凌很快取了票,直奔安检中心。
程天源目送她进去,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薛凌在机场等多半个小时,心情烦闷,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干脆在机场的超市逛了逛,买一些南方特有的零食,又买了一些小玩具和小玩意。
期间,她还打了一个电话给陈秘书,让她安排司机两个小时后到机场接自己。
陈秘书听说她提前回来,又是疑惑又是欢喜,不敢问太多,只说在办公室那边等着她回归。
挂了通话后,薛凌拨给了何妙妙。
好半晌后,何妙妙才接通了电话。
——薛总,我刚才忙着交接一些文件,没法立刻接听,还请接受我的歉意道歉。
薛凌忙道:“没事,我是想问问你还在不在医院。我小姑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我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离开过。她一直没醒,还在昏睡中。刚才你的堂弟薛桓又来看过她一回,可她似乎累极了,醒来片刻后又睡沉了。
薛凌叹气:“真是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薛总,我最近几次跟她见面,她都表示她很想念她的女儿。我也是一个妈妈,了解孩子不在身边的感受。我想建议让她的女儿过来一趟,跟她见见面,说说话。也许她的心情立刻就能恢复。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任何一个女人都这样。她现在心情太低落,甚至已经到了想不开的地步,最好得带她女儿来一趟,鼓励她活下去的意志。
薛凌想了想,干脆道:“我跟薛衡商量一下,下午我到帝都后,就去接小涵去医院看她。”
——那太好了!薛总,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薛凌挂了电话,看着不远处玻璃橱窗里摆放好些芭比娃娃,想着小涵很喜欢这样的娃娃,便刷卡买了两个最漂亮的。
检票的时间到了,她提着两大袋的新物品上了飞机。
昨晚睡得少,加上着凉感冒,她的精神有些差,干脆脱下外套盖上睡下去。
商务舱的地方偏宽,座椅的舒服度也够,恍恍惚惚中睡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精神勉强好了一些。
半个多小时后,飞机平安降落在帝都机场。
她匆匆取了行李,大包小包顺着人潮来到出口处。
“薛总!薛总!”司机老柳挥手喊。
薛凌赶忙往他走过去。
老柳奔了过来,迅速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笑道:“薛总,车在外头!”
“好。”薛凌答谢。
上了商务车后,薛凌喝了几口咖啡,捞起手机拨给薛衡。
薛衡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苦哈哈解释:“我把机票给退了,延迟到明天早上。搬来东方园后,小涵不熟悉新环境,整天缠着我。我看她战战兢兢的,也舍不得将她丢给我妈。”
“没事。”薛凌道:“我听阿源说,墓地要做规模偏大的,也许得一周,甚至是十来天。你有空就过去,没空也可以等明年清明节再陪我们去祭拜。对了,之澜叔怎么样了?”
“已经拆线出院了。”薛衡答:“我们现在都住在东方园这边。下午竟有一丝不错的阳光,早些时候伯父来找他,两人在阳台下棋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