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听罢,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澜叔没事就好,天气冷,还是要小心养着,毕竟年岁大了,不能大意。”
“是。”薛衡忍不住问:“你是嗓音怎么怪怪的?感冒了吗?”
薛凌无奈低笑:“我……我昨晚可能着凉感冒了。”
“不对啊!”薛衡好笑道:“南方的天气肯定是比咱们这里暖和的。你怎么反而着凉了啊?”
薛凌解释:“这边已经是大冬天,每天都知道穿多点儿,盖多点儿。荣城那边白天天气暖和,晚上才变冷。我一时大意穿少了。”
薛衡低低笑了,道:“拿点儿药吃,别大意。”
“我今天回帝都了。”薛凌低声:“正在回东方园的路上。小涵在家吗?晚些时候……我想带她出门一趟。”
薛衡暗觉不对劲儿,试探问:“咋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好几天吗?你要带小涵去哪儿?
“阿芳出事了。”薛凌知晓这事不能瞒着他,也没法瞒,道:“我要带小涵去医院看望她。”
薛衡愣了片刻,好半晌后开口:“她病了?”
毕竟曾经是相爱的恋人,相守好几年的夫妻,他做不到完全不理不睬。爱没了,恨仍在,可她不管怎么说都是小涵的亲生母亲,他不会拦着女儿不去见她。
薛凌叹气,低声:“她昨晚割腕……自杀,幸好发现及时,抢救了过来。”
手机另一头又安静了大半天。
薛凌低声:“程家村那边实在走不开,阿源让我先回来。家里人现在除了他和我,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现在状态非常差,很是想念小涵。所以我想带小涵去见她,让她别生无可恋,丧事求生意识。”
好一会儿后,薛衡终于开口。
“你……现在在哪儿?我中午在家吃饭,现在还在家里。小涵正在睡午觉。”
薛凌答:“半个小时后应该能到东方园。”
“外头冷,你先回你们住的大套房。”薛衡道:“晚些我去找你。”
薛凌答应了,挂断了手机。
接着,她给程天源打了电话。
——平安到达就好,我猜着你大概也已经到了。我正开车回荣城,刚从省城出来。
薛凌问:“阿虎怎么样了?”
——精神不怎么好,脸色很差,整个人看着很憔悴。医生说他如果再不改变生活习惯,不配合治疗服药,可能接下来会有一些系列的毛病出现。他的血糖偏高,眼睛可能会模糊,甚至会到看不见的地步。
薛凌皱眉嘀咕:“怎么那么严重!”
——表面上看着只是挺了一个大啤酒肚,其实身体里头一大堆毛病。他得住院好一阵子,直到血压平稳了才能出院。我先回荣城,等早晚得空再来省城看他。王青又要顾着家里,又要忙着在医院照顾他,接下来也不轻松。不过,阿虎不敢让大娘知道,所以他要争取快些好,能开车去荣城,不然大娘会生疑。
薛凌沉声:“都五十多岁了,还得自家老母亲担心,他确实该好好反省了!”
——哎!这十几年来他太悠闲太有钱,难免会有些得意忘形。不说了,你回去得再喝多一些姜水,如果不舒服就去阿桓那边取点儿药,别大意了。
薛凌应好,挂断了通话。
她有些疲倦,靠在后座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直到前方司机开口,低唤:“薛总,已经到东方园的门口了。需要开进去吗?这边也有停车场,听说是在里头。”
薛凌揉了揉眉头,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前头那栋,不用走很远。老柳,现在是下午两点。我三点左右下来,你可在楼下等,也可以开车去附近逛逛。我这两天有些不舒服,你暂时当我的代步司机。我已经跟小陈说了,她联系后勤处给你安排班数。如果有加班的情况,你直接报给后勤处。”
“好的,薛总。”老柳笑呵呵点头,“我先帮你提行李上楼。”
薛凌道谢,下了车。
外头冷风颇大,天空有一些放晴迹象,不过仍冷得很。
薛凌裹紧羽绒服,自己提了一袋在机场买的东西,带着老柳上了电梯。
曾经住了好几年的小区,如今旧地重逢,熟悉感非常清晰。
当初一家子都在这边,众人每天都乐呵呵的。三伯几乎天天都来串门,之澜叔一家子三餐来蹭饭,阿芳和阿衡甜蜜热恋……
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三伯去世了,公公也去世了,阿芳和阿衡也已经分道扬镳离了婚。
老柳是帝都的老一辈闯荡者,对城里城外都颇熟悉。
“别看这东方园在帝都算是中等小区,十几年前可是帝都最豪华最中心的小区之一。刚建成的时候,就是帝都最贵的房价!外头路通八达,去哪儿都很方便,附近地铁站和公车站都多,现在的房价涨了十倍都不止了。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房子老些,仍一大堆人巴巴等着买。”
薛凌微微一笑,指着电梯解释:“就是电梯老化一些,其他都还挺好的。我们刚来帝都那会儿,就在这里住。我妈买了两套复式套房合并在一起,地方非常宽敞,大家都住得很喜欢。”
老柳来集团工作几年了,对薛凌钦佩得不得了。
“能买到这样的好地方,是最好的投资啊!”
薛凌低笑,道:“帝都就这么大,人越来越多,地越来越少,房产短期内都是保值的。”
说话期间,电梯到了。
薛凌跟老柳道了谢,随后想要掏钥匙——却后知后觉发现身上的钥匙是荣华商城的,只能按门铃。
片刻后,门开了!
薛妈妈一手拿着羊毛线,目瞪口呆盯着她看。
薛凌好笑反问:“怎么?两天不见,就认不得自家女儿了?”
她进了屋,将东西一袋袋拧了进去。
薛妈妈往后张望,疑惑问:“咋就你一个人啊?阿源呢?英姐呢?咋啦?程家村你待不下去,被赶回帝都啊?”
薛凌嘻嘻笑了,脱去羽绒服,转身去洗手间洗手,一边看来看去。
比起前两天显然好多了,到处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薛妈妈一脸的狐疑,追了进来。
“究竟咋了?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成?啊?”
“没事。”薛凌擦了擦手,问:“孩子们都住得习惯吧?”
“当然习惯,年轻人去到哪儿都呼呼大睡。”薛妈妈笑道:“也就我和你爸前两晚睡不怎么习惯,难怪人人总说年轻好!他们还没放学!”
薛凌绕去客厅,从保温壶中倒出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薛妈妈紧张兮兮盯着她看,手中的毛线打得贼慢。
知母莫若女,薛凌不好瞒着她,只能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