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动手,不动手?
看着伍士禄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临时起意让伍士禄带着自己的侍妾去找找那个小姐妹。“不要声张,只是说你家老爷超级喜欢这个曲调,因为自己唱的不好,就想听听小姐妹唱的。然后你们就说请她吃个饭什么的,最终我的目的是把人带到我这里来。”
“抓人?”伍士禄又兴奋起来。
“不不,不能说抓。必须让人家看不出来,就特别正常的说话,吃饭,喝茶,反正你自己掌握。最终,我要的就是这个人活着,能说话,神志清醒,在我这里出现。你可别想着下迷药或者灌醉之类的。”
“哦哦哦,我想想。”伍士禄可能真是富家子弟,闲的难受。
“行吧,赶紧去办这个事情。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记住了没有?”我又叮嘱了一遍,“回头我请你吃肉肉。”
“行行行,这就去。”伍士禄还真是挺高兴的,拉着侍妾一溜烟地就走了。
耿县丞看着我,说道:“大人啊,这伍士禄向来就是个富家公子哥,不学无术的。”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表示完全知晓。
“那您?”耿县丞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这是什么路数呢?最近他一直想跟上我的步伐和我的想法,但是,他已经发现这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其实,我也完全不强求有人跟得上,只要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下就好了。
“人尽其用嘛。再说了,只有他侍妾认识这个小姐妹,他们必然是要想办法做成这件事情,才好向我交代。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去街角那个成衣铺,你们把那个掌柜悄悄带过来。另外,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我要去找一找那个游医,也就是确认罗素素死亡的那个游医。”
当然,我还是先去了岳文青的家里一趟,看到他的神志略略清醒了一些,至少又趴回了床上,小声地呻吟着。净敕那丸药还真的挺管用的,我又跟净敕叨叨了一句。他的脸还没有变回来,还是一副白净美和尚的样子,我居然有种想当妖精的心思,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脸,并且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我也是疯了,话本子的确是看的太多了,真应该烧几本了。怎么肖不修又是对的,他烧了我的话本子,居然是对的。我心里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最近我对他的很多事情有了新的看法,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他的角度开始想事情。
我张开手掌,把那一颗小小的翡翠展现在岳文青的眼前,让他辨认一下。结果他看到之后,吓得大叫了一声,竟然哇哇哇地痛哭起来,“这是罗素素的耳坠上面的翡翠,是我送给她的聘礼。这副耳坠很贵,是一颗大翡翠加一颗小翡翠,小翡翠被金线吊在大翡翠的下面,走起路来的时候,轻轻摇晃。我还曾经笑称这为素素增添了不少女人味。素素还嫌弃我说话过于轻佻,不高兴了。”
果然,这小翡翠是罗素素的,是死去的罗素素的。
“罗素素葬在了哪里?”我继续问。
“葬在了岳家的祖坟之中。”岳文青回答倒是快的。
“你亲眼看到下葬的?”我立刻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这倒没有。那一日,素素的婢女打碎了曼曼的一个玉镯子,挺贵的。曼曼哭得很厉害,我就没去看下葬,留在家里陪着曼曼了……大人啊,救救我啊,是不是素素觉得我薄情寡义,连她下葬都没有去,特别生气呀!素素啊,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呀!”岳文青又要激动,我赶紧撤身出来,躲开他远一点。
净敕这一次没有喂他药丸子,毕竟我说了不许给,太贵。
站在岳家的院子里,我想了想又问那个管家,“发现素素尸体的那个游医在哪里?”
“这人没有固定摊位的,在西门县摆摊的。我倒是前几日看到他就在街口,不知道今日有没有出来?”
“要不然,你去把这人喊来吧,就说是给岳家老爷看看病,现在老爷疯了,不知道到底谁能看的了,让他来试试。”
“大人这是?”管家犹豫了一下。
“我总不能当街问他素素死的样子吧?”我皱了一下眉头,“去吧。”
管家也没敢多说话,赶紧出门了。
我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净敕,陈一陈二,武僧四兄弟,低声说:“我给你们透个底,我是怀疑这个游医了,等我号令,直接抓人。但我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功夫,或者功夫如何,你们自己看着办哈。”
“大人……”陈一陈二悄声说,“我们两守护你就好了,让和尚们去打吧。”
净敕和武僧四兄弟立刻就呲牙了,大家也是挺逗的。
“好啦,都是跟着我的,何必呢。”我抹了抹稀泥,“你们自己看着办,或者我也有可能不让你们抓人。”
“大人……”这次,是他们七个一起喊了出来。我揉了揉耳朵,“大人挺好的,别喊了。”
在岳家前前后后又转了两圈,管家还真的把游医给带了回来。进了门都很是客气,“麻烦先生给看看吧,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这老爷现在的状态特别不好。”
“我也只能是试试,真的没有把握的。”游医也挺客气的。
“您好歹也是帮我们把素素夫人弄下来的,这次就算是救救我们老爷吧。”管家恳求道。
我走了过来,问道:“这位是?”
管家立刻说道:“孙郎中,在街角的。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找孙郎中给看看老爷。孙郎中当初第一个发现素素夫人上吊的,恳请孙郎中了。”
“哦?孙郎中,你可能记得几个月前这大门口吊死的人?”
孙郎中点点头,“自然是记得,那女人死的真惨。”这人身量不高,年纪也不大,不过看起来还是挺老成的,脸色略黑,皮相粗糙,估计也是常年在外风吹雨晒的结果。
“那孙郎中认不认识这个?”我掏出了那枚小翡翠,放在手掌里摊开给孙郎中看,很明显这人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一下,不过很短暂,几乎不容易察觉,但我看到了,因为我就憋着看他眼睛的变化呢。
“这是什么?我不认得。”孙郎中看向我的时候,神态很是平常,“几位是什么人?也是岳家的人么?”
“远房亲戚而已,过来刚好碰到岳家出事了。”我们几个都是便服,没有暴露身份。
“那我去看看岳老爷。”孙郎中抬腿就要往门里走,结果这个时候,岳文青忽然又大喊大叫起来,从床上一跃而出,在院子里疯跑,看得我们也是目瞪口呆。
岳文青大喊道:“鬼啊,不要来追我!救救我呀!”
场面又陷入到混乱之中。
管家带着下人又开始了在院子追逐的景象,我揣着手站在角落里,对着孙郎中说:“怕是你今日也看不成了,这人八成就是疯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疯才怪呢。”孙郎中给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了。
我的这些侍卫们都瞅着我,用眼睛或者唇语询问:动手?不动手?
我继续微笑着看着孙郎中走出去的背影,心情愉快多了。
回身看到岳文青还在院子里疯跑,已然是疯掉了。我喊了一声:“师兄,把他敲晕过去,别跑了。”
“好。”净敕这次动手也是极快,飞身过去,一掌拍在他的后脖颈处,岳文青又立刻躺倒在地,昏死过去。
管家叫着几个下人赶紧把人又抬回了床上,然后气喘吁吁地跑出来,问我:“大人,怎么了?”
“没事,好好照顾你们老爷,都别出门,你们老爷身边多安排一些人,越多越好。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对了,你们那个小婢女呢?”
“在老爷的屋里呢?”管家回答道。
“我去,快!弄出来!”我都爆了粗口,净敕又第一个飞了进去,武僧四兄弟紧随其后,那速度我都没看清楚。
净敕挺暴力的,掐着小姑娘的后脖颈,直接拎了出来,这孩子手上还有一根长长的银针,看起来也挺吓人的。
“大人,我进去的时候,这人以及将银针扎了一点下去了。幸好发现的早,拔了出来,无大碍。”净敕说道,武僧四兄弟也立刻接手过来,把小婢女困了个结结实实,把银针用帕子包了,当做证物。
“这事情莫要声张,谁都不要说话。现在把这里封住,谁都不要出去。”我赶紧让人去给县衙报信,让耿县丞知晓现在的局面。然后又对净敕说道:“孙郎中走了一会了,你能跟的上么?”
净敕愣了一下,有点犹豫。陈一陈二立刻接口道:“这个我们南厂擅长的。”
“好,你们二人去跟一下孙郎中,看看他去了哪里?然后回来一个给我们报信。现在,我就在这里等,哪里都不去。还有,如果伍士禄带人去了县衙,也要他莫声张,在县衙待住了。”我急急地吩咐道,生恐夜长梦多,错失良机。
现在的局面,我瞅着这个小婢女,小婢女看着我,满眼都是恨意。“所以,你要杀岳文青?”
“是!”小婢女声音还挺大的。
“小点声。”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小婢女捆得很结实,就跪在地上。“小妹妹,其实吧,我也很讨厌岳文青,他这事情做得真的很恶心。可是呀,他就算是要死,也不应该是你杀他。你还很年轻,甚至还没有开始大好的生活,你现在等于是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不太值得。”
“小姐被他害的很惨!”小婢女恨恨地说道,“这人就应该死!”
“是呀,但是呀,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能用你的命去换一个坏人的命吧,不划算的。”我苦口婆心起来,“你就是想杀他,所以才没有走?”
“嗯。我要杀了他。”这孩子还挺轴的。
“所以,你之前在屋里唱歌,有人在墙外唱歌,你们一起配合?”我忽然问道。这小姑娘愣住了,然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唱歌?”
“你看看,这个院子里,就是那个游廊出有个小阴影,你若是站在那里,还真的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此时墙外有人唱歌,你跟着和音,很快这歌声就能够满院子都能够听到,并且利用回廊的圆形弧度,飘进了岳文青的房间,让他一个后了伤的人都能够惊跳起来,这算计,这心思,恐怕不是你能够做的吧?”
这下,小婢女已经不敢再恨恨地看着我了,而是眼睛里有了恐惧和犹疑。
“行了,都这样了,你就说了吧。”我还是看着她,慢慢说道:“你的小姐没有死,还指使你做了这些事情。”
小婢女又不说话了,还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样子,看着我也是很憋气。“不说是吧?没事,大人我是南厂的,南厂有三百六十般刑罚,一定能够让你说的。要不,我先给你介绍一个吧,虎豹嬉春。”
我嘿嘿嘿地笑了起来,那样子让周围的人都浑身抖了抖。这个刑罚还是肖不修告诉我的,当时我没怎么听,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用来吓唬小婢女,我也是坏的紧了。
“把你剥光了,扔进一个全是小老鼠的麻袋里,让上百个小老鼠撕咬你的身体,全都是细细小小的血窟窿。为什么是小小的血窟窿呀?因为小老鼠的牙齿都很小的,但是很尖利,一口就是四个血窟窿。为什么是四个血窟窿?因为小老鼠有虎牙,尖尖的四颗,一口下去,就是四个血窟窿……”
“你是恶魔。”小婢女基本是要被吓死了。
“我可不是,你们家小姐才是呢。”我不以为然,还随手掸了掸身上的浮土,“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也是够了。要是我,直接就把这男人杀掉了,何苦搞出这么多事情呢?随便下个药,下个毒什么的,多好呀。”
这小婢女还是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被我这些话吓得已经脑子不清楚了,瞅着我一直发呆。反正呢,我也不是很着急从她的口供里知道什么,还有孙郎中这条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