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别把我当人

“任何科学数据都会有意外，万一那天炉里的温度并没有那么高，我只是侥幸掉在了内部的维护支架上，用来让能量塔爆炸的煤炭中途耗尽了，我才幸免于难而已。”

李江浩随口解释，顺手把黑得像是根金属棍一般的圣剑从背上解下放在一边。

亚历山大眨了眨他似乎在发光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位市长大人会主动来找他的，其他的工程师都是庸才，根本没有能够修复能量塔的方法。只有天才一般的自己，才能想出这个方案。安德鲁一定也想到了，不过那个家伙实在是太愚蠢，太顾及道德，居然不主动说出来。

李江浩无奈叉着腰，道：“既然各位都清楚了情况，就拜托各位多想想了。现在营地还面临着冬日之家的怪物的威胁，你们是工程师，我会和其他市民们一起保护好营地，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但是相应的，你们也必须设计一些别的东西。”

“我很有兴趣，我听安德鲁提起过你那个异想天开的设计，即便是我都想不明白那种发动机要怎么运行。不过，如果你有别的设计，我很高兴为你效劳，并提出我专业的意见。”

亚历山大微微躬身，他就是个天然的交际高手，完全可以掌控交流的局势，比起他的工程师同事们在人情世故方面的木讷，彻底割裂开来。

工程师们离开后，安德鲁走到李江浩身边，说道：

“那家伙是个天才，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是，他也很疯狂，完全不在乎科技未完善前可能造成的损伤。他有这样的才能可以控制变量避免危险，但是更多的人只是庸才，仅仅是跟上前人的步伐就已经很努力了。如果都按照亚历山大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个世界就要一团糟了。”

李江浩侧过身来坐下，道：“你是来劝我不要去找他，去采用他的方案？你知道我没有多少选择，这座城市内忧外患，即便没有能量塔的隐患，等冬日之家的消息传来，人们也会陷入崩溃。我就是一个缝衣服的人，把裂开的衣服缝合起来。如果这件衣服自己碎成块，我缝出来的衣服，还会是原来的哪一件吗？”

安德鲁沉默着，他的眉头又一次紧凑着，抬头纹密布得可怕。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才响起：

“我想办法帮你弄一颗蒸汽核心，你撤销了一台机器人的生产计划，多余的那颗蒸汽核心我可以让它出某种事故被废弃，用来制作你的发动机设计。如果你的发动机建立后真的有设计图纸上表现的作用，我们就有机会不修复能量塔也能撑过极端寒冷的环境。”

李江浩倒是很有兴趣，亚历山大的方案到底是让安德鲁多抵制，居然愿意帮他设计那天马行空的蒸汽发动机，也不愿意让他实行亚历山大的方案。他问道：

“让蒸汽核心出事故也得有人承担责任，你是个不会害人的家伙，肯定要自己上了。我可不想你被我亲自审判，吊在绞刑架上。那个时候我要去找谁帮我呢？”

安德鲁无奈道：“您不会审判我死刑的。放心吧，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或者您愿意亲自为我的某一项绝不可能完成的一项研究审批一颗蒸汽核心给我。等到您的蒸汽发动机建造之后，如果它物尽其用，我将成为科技之神，甚至压过您的声望。如果它是个废铜烂铁，到时候我会自己吊死自己。”

李江浩深吐出一口气：“准了。这个项目一定会成功，为了你的小命我也会让它成功。至于功劳嘛，都是你的。我已经让人们有些不相信科学，那帮孩子们天天嚷嚷着有商会来救他们，伙房的厨师不止一次想过让我亲自来释放火焰避免每天的煤炭浪费。是时候让你把人们扳回理性思维了。”

安德鲁听到这里，不由得大笑，道：

“如果那种违背物理规律的发动机成功运行，孩子们长大后了解了原理，他们会更不理性。”

伯纳德嘟囔着家乡的小调，整理好文档，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完。

“好了市长大人和工程师先生，停止你们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听说冬日之家出现了死而复生的怪物，你们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你想好要怎么执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李江浩知道伯纳德的言外之意，他的小儿子丧生的营地就是出现了被黑暗之环诅咒的活尸，他也答应伯纳德要找到那个营地出事的真相。

“一切都在计划中，等我们收复冬日之家，我会前往各地寻找怪物的来源。”

李江浩答复了老人，起身离开。

“去找亚历山大？”安德鲁问道。

“没错，我对他的方案还是很好奇的，尽管从你的表现来看这一定很危险，那我更要听听了。”

李江浩是在工厂找到亚历山大的，后者正站在机器人组装线的下端，看着最后一天在产线上的机器人装入蒸汽核心。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理查德市长。”亚历山大礼貌地笑笑，“那我就不废话了。升级到最高温度等级后，只要有人能够在能量塔内部调整因为高温和损害会脱离位置的齿轮位置，就能够维持两天的最高温度等级。我可以设计通气阀每天关闭一次能量塔，在热量还没有冷却的情况下，将内部泄压阀的温度降低到穿着隔热服可以勉强行动的地步。”

李江浩点点头：“嗯，截止到这里还很正常。”

“不过对于进入的人，需要他了解能量塔的结构，并且，很大概率在活着出来后，因为热射病死亡。”

亚历山大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后果，眼神一直看着李江浩，等待着他的回答。

“如果是我的话，可以试试。”李江浩确定自己身体变为不死人后可以在穿着隔热服的情况下扛得住高温。即便不行，真到了需要自己上的那一天，他也不会畏惧。

自从被商注视过之后，他觉得自己灵魂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他可以承担这样的方案。

“您还真是不把自己当人啊。仅凭这一点，我愿意为您贡献我宝贵的知识，为您效劳。”

亚历山大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再次行礼。

这家伙就是这么自我，即便是行礼，看上去都像是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