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时间之初

即便在战斗打响之前，李江浩就已经预估了尸潮抵垒之后的惨烈场面。

但是当这一幕正式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耳朵和眼睛所触及的世界充斥着让他无法去思考别的事情的景象。

就像是一座正在全力运行的碎肉机一般，碾碎着任何试图靠近这里的肉块肢体。

但即便如此，尸潮们依然不知恐惧，冲击而来。

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堆积的尸体已经到了城墙下方，开始朝着上方攀爬。

震荡塔开始运作，逐步清理那些堆积起来的尸块，避免成为后来者攀登而上的阶梯。

五辆恶火分别放置于城墙之上，它们的喷火器被固定在一定的扭动范围内，暂时作为城防设施存在，没有能够让它们发挥的空间。

毕竟这个科技水平提炼出来的成品油也不能做到高温直接将生物肢体化为飞灰，被点燃的感染者们暂时还能活动。

不过到了那个程度，城墙底部的转刀可以轻而易举地切碎它们，看起来更像是在烧烤一样，就是所有的人都必须带上呼吸阀来避免吸入这种气味。

实在是有些难闻，但是净世疫军们全然不顾这些，甚至有的人直接摘下了头盔，享受着这些气味。万物焚灭的死亡气息。

这些火焰的存在也净化了有可能因为尸潮太过聚集在近处而导致的疫病雾气的重新散布，毕竟空爆弹不能在自家近处爆炸。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无数尸潮的嘶吼声，那种腐烂的声带携带着紊乱的气流传播而来的声音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感到迟钝，让他们的神经系统开始难以做出反应，最后在恐惧的情绪下被尸潮啃食殆尽。

但是现在他们有暂时还算是安稳的墙壁，而且前面还站着从生理上已经去除了恐惧这一情绪的阿斯塔特星际战士。

“我们可以去冲杀一番了吗？泰丰斯，我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泰丰斯回头望去，这支净世疫军小队原本的队长在试图挑衅他戒备的命令。

即便是同为纳垢的信徒，但是净世疫军和其他的信徒显然有些不一样。

大部分人信奉永恒的生，即便这种充沛的生命力带来的是可怕的肉体变异。

而净世疫军信奉永恒的死，两者都是永恒，但是性质却截然相反。

这一次被死亡守卫的恶魔原体莫塔里安强行按照慈父的名义征兆已经很忍得住性子了，加上来这颗星球是为了清理亵渎死亡的感染者们，所以才能服从泰丰斯的命令。

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忍耐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他们本来就是混沌星际战士，没有什么规矩。

在他们眼中，是时候开打了。

“暂时不必。”

泰丰斯冷声喝道，在他身后，强大的亚空间投影居然快要形成了，一个腐败扭曲的，生长着巨角的怪物俯视着眼前的人们。

而这一幕只有这些净世疫军们能够看见。

“该死，你快要升魔了吗？”

净世疫军们惊呼道，甚至有些意志薄弱的差点跪下去了。

泰丰斯高昂着头：“是慈父许诺的恩宠，这是祂的意志。你们也敢违抗？”

原本以为莫塔里安和他的孝子（原体视帝皇为父亲，星际战士视他们的原体为父亲）只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没想到泰丰斯居然真的拥有了慈父的恩宠。

这下净世疫军原本的小心思也彻底没有了。

身边的凡人们尚不清楚这些巨人一般的家伙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一阵恶寒，甚至有一种生病的感觉。

这种病症甚至要把自己变得，如同下方的感染者们一样。

（泰丰斯的混沌星际战士形态携带的疫病可以让接触的活人直接变为行尸）

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退了。

“多元宇宙之间的世界缝隙开始波动了，该死，那些亚空间要渗透进来。老板，你一定要查查这个合作伙伴是不是真的靠谱！”

系统似乎放飞了自我，又开始吐槽老板。监控着附近的世界畸变，强行关闭了亚空间试图借着泰丰斯的显灵侵袭过来的裂缝。

枪炮声的每次轰鸣都能够阻隔尸潮们的吼叫，直到所有的预备武器都进入了战争状态，金属和火药的结合在三个世纪以前摧毁了冷兵器战争，人们第一次意识到血肉和骨骼制造的身体是如此的脆弱。

就是不知道尸潮会不会认识到这一点了。

反正第五代感染者即便是有了一定的作战智慧，甚至是情绪，但是如果状若疯狂，还是会迎着炮火而上。

终究是一些卑劣的进化。

李江浩只需要偶尔躲避一些运气不错的女妖的袭击，整体来说，站在第一道城墙上防守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危险。

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而最危险的时候也要到来了。

那就是所有的武器维护和第二梯队顶上的时间，会有十五秒钟所有的空档期，这十五秒钟就全靠二十位净世疫军来抗住了。

如果按照现在尸潮的密度和速度，别说五秒，哪怕是停火一秒也许下一刻尸潮扑救的攀登城墙的阶梯就已经铺设好了。

某处的商靠在一棵巨大的黄金树身边，身边跪着一位金发的男子，献上一柄断裂的铸造锤。

“玛莉卡、葛德温，亦或是达拉冈，你是三位一体的黄金律啊，这个世界注定没救了，你的死亡从你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即便如此你也要这么做吗？”

葛德温抬起头，悲悯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绝望：

“从星空而来的兽快要腐烂整片世界了，我只能这么做。”

商无视自己意识里无数子系统的吐槽，他已经习惯了。

随后站起身来，手中一柄黑刀浮现。

商的衣服转变为古代商族的祭祀服饰，抬起黑刀：

“最初死去的半神葛德温，你即是破碎的艾尔登法环之初，灵魂（恶魔之魂）、火焰（黑暗之魂）和血（血源诅咒）的时代之初。文明之火会铭记你。”

黑刀落下。

商将转变为女王玛莉卡来逃避死亡到来的黄金律化身镶嵌进艾尔登法环之中，暂时维持着世界的稳定，回身俯瞰着整个狭间地。

“半神们，为争夺大卢恩，艾尔登法环的碎片而战斗吧。最后的胜利者将有资格引领下一个时代！”

据传，永恒女王玛莉卡疯了，自此，破碎战争开始了。

而这一切和远在亿万僵尸的李江浩似乎并没有任何联系，又似乎息息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