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凉亭中。
长乐斟了一杯凉饮推至裴亦姝面前,温婉一笑道:“亦姝妹妹,我请你过来是想同你说说话。”
裴亦姝喝了一口凉饮,笑了笑,道:“是妹妹有幸!”
长乐佯装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你少跟我作这些虚礼!”
长乐公主与裴亦姝一向合的来,在金平之乱时,裴亦姝又救下了她,长乐公主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对裴亦姝亦是愈发青睐。
众人皆言长乐公主与先皇后的长相十分相似。
裴亦姝看着长乐的面容不由暗暗描摹起了先皇后的模样,温婉端庄,圆眼杏眸。
至臻皇后的模样与她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相似之处。
裴亦姝与她母亲亦是十分相似,皆是明艳大方的长相,这般容貌有些许张扬。
而长乐是温婉端庄的长相。
或许是同父异母的缘故罢?
长乐用指头轻轻戳了戳裴亦姝的脸颊,问道:“你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裴亦姝晃过神来回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长乐一脸笑意地靠近她。
面对长乐近在咫尺的笑脸,裴亦姝一时还有些猝不及防。
“妹妹是不是在担心未来夫婿了!”长乐一边说着一边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宁世子现在身为朝中重臣,出门在外很正常,你也别太担心了!”
裴亦姝:“······”
裴亦姝正想要辩解,长乐又道:“上回宁世子忽然在皇后面前说起你们二人已经定下了婚约,我还有些惊讶,怎么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过?本就早想找一个机会问问你······你们婚期可定下了?”
裴亦姝只能笑着回道:“要待到我兄长回来再议,应该也要等到年后了!”
“听闻裴将军年前便会回京罢!”长乐呢喃道。
上一世裴亦姝便知道长乐与裴云光本是相互喜欢的,若不是被魏茵横插一脚,本该是成就一对佳偶的。
裴亦姝想至于此,不由问道:”公主以为我兄长如何?“
长乐脸颊上飞过两抹浅淡的红晕,道:“裴将军英勇善战,是旭帧的骄傲!”
”若是作为未来夫婿的参考呢?”裴亦姝继续问道。
长乐面上的红晕愈发深了,耳根子似乎也红了。
裴亦姝见长乐含羞带怯的模样,便已是猜到了十之八九,却继续耍赖似地追问道:“公主快说嘛······”
长乐红着脸咬了咬下唇,道:“裴将军一表人才,当是受不少女子的青睐!”
裴亦姝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若是公主能当姝儿的嫂子,我兄长定是会十分欢喜!”
“······你少来打趣我!”说话间长乐已经别开了脸,脸颊红似云霞,只用一蒲扇不断地扇着凉风。
裴亦姝将一杯凉饮推到她面前,笑道:“喝这个解热!”
长乐连喝了好几口凉饮才平复下心情来,拿眼瞪她:“下回可不许再这般打趣我!”
实际上长乐并未生气,她知道裴亦姝与京中那些规规矩矩的贵女一概不同,虽是裴亦姝言行上有些不拘小节,但是个直率的性子,与其相处起来十分自然舒适。
见长乐佯装生气,裴亦姝反倒笑笑道:“我知道了。”
她很清楚长乐对她兄长是有意的,所以她才敢这般唐突提起。
长乐见她一脸乖巧的模样,满意地笑了,又问道:“这阵子你都在家中做什么?前段时日听皇祖母提起你在绣嫁衣,绣的如何了?”
又是嫁衣,裴亦姝嘴角抽了抽,道:“就在家中看了看医书,又或是看看话本子解乏!”
长乐一脸温和地笑道:“怪不得父皇这般夸你,看来平日里亦姝妹妹下了不少的功夫在钻研医术上!妹妹配制的这味药可是救下了不少百姓的性命。”
裴亦姝摇了摇头,道:“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只是可怜这染了这些疫病的百姓······”
话未说完,不远处传来一道哭哭啼啼的身影。
“是惜萱······”长乐微微蹙起了眉头。
魏惜萱是当今六公主,她的生母在她四五岁时便逝世了,一直被皇后养在膝下,及笄之后便由皇后做主嫁给了当今首辅的嫡孙陆晚成,陆晚成现任京兆尹。
裴亦姝只记得这六公主亦是一个任性张扬的性子,只是心地并不像魏茵那般坏。
长乐好脾气地安慰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见有人在,惜萱擦了擦眼泪,哭哭啼啼道:“姐姐,我该怎么办?”
长乐递给了裴亦姝一个无奈的眼神,又好脾气地安慰道:“有什么事儿你慢慢说!”
六公主勉强收住了哭声,将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的外祖父,时任户部尚书的江大人,遭了弹劾说是贪墨官银,皇帝已经将他免职发配去幽州了。
裴亦姝有意无意地听了两耳,似乎与青州有关。
起初得到消息时,六公主便赶到宫中向帝王帝后求了情,俩人都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她的外祖父已是花甲之年,幽州乃是边疆苦寒之地,她外祖父的身子又怎会受的住?
实际上魏惜萱心中十分清楚,皇后养着她的目的便是为了拉拢她的外祖父,不若为何在及笄之年便急着将她给发嫁给了自个亲外甥。
她虽是养在皇后膝下,可皇后这些年却是从未真心教导关心过她,才让她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
这些都是她长大时才明白的道理,自从她母妃去世之后,只有她外祖父是在真心地关切着她。
所以一听见这个消息时她便慌了,她认为自个外祖父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裴亦姝记得上一世的户部尚书江大人倒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只是他一直是站队在二皇子这边。
贪墨银两是大罪,且是与青州有关,长乐并不敢轻易下结论,并且她也不是很了解朝堂政事。
“亦姝妹妹,你认为此事该如何?”
裴亦姝微一沉吟,道:“既是皇帝下令发配,便是轻易更改不了了,只要没有抄家落罪便有转机。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青州一案,才能证明江大人是否清白!”
免职发配也并非被判了死刑,朝中多的是被发配又起复的官员。只是此次青州牵扯极深,皇帝唯独发落了户部尚书一人,无非是要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