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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了一上午陶片,陶瓷组仅有的三位成员,坐在院里的杏树下喝茶。这座城市的初秋带着些许凉意,裴子安在工作台前坐久了,脚底生冷,喝杯热茶正好暖暖身子。
这时候一阵清脆的响铃从路口传到院里,两辆自行车前后脚拐了进来,惊扰到了躺在门边酣睡的大黄猫,糖栗子不悦地挪开了屁股。
“裴老师,你瞧,我路上遇见谁了!”二十岁的女孩子像只轻快的小黄鹂,乖巧地跑到裴子安身边问好——陶瓷组新来的实习生小悦,目前由裴子安带着学习,算是他的第一个徒弟。
跟着小悦后脚进门的是陈列部的杨鹏,杨鹏和裴子安是老熟人,一见面就笑着来拍他的肩膀。
裴子安也很高兴,杨鹏和他是校友,比他早进省博一年,对他一直多有关照。
“无事不登三宝殿,杨老师今天怎么有空来陶瓷组了?”几人互相揶揄道。陈列部最近忙着省博六十周年的大展陈列,脚不沾地,已经很久没来陶瓷组串门了。
杨鹏是典型北方汉子长相,笑起来也有一股豪迈:“被你们说中了,确实有事要求几位帮忙。六十周年不是快到了么,馆里想做个配套宣传片,把咱们省博都介绍一下,当然也不能落了我们的文物医生!”
“嗨,还以为什么事呢,拍就拍呗,不过要说好时间啊,我们最近可忙着呢。”两位同事和杨鹏聊了会儿,最后敲定了下周一让人来拍摄,拍摄的内容选定了大家最近正忙着修复的那批黑陶。
裴子安不太喜欢凑热闹,由着他们几个人商量,自己窝在树下悠悠喝茶。徒弟小悦逗了一会儿糖栗子,被猫尾巴打了几下手,苦着脸找他告状。
裴子安呵呵笑:“糖老师的事儿我可管不了,它是我师兄呢。”
小悦眨着乌溜溜的杏眼,惊奇地发现自己这位年纪不大却过于稳重的老师,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和最近热播的都市剧男主有的一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平时总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悦终究是小女孩心性,这念头只在脑海中转过一圈,就被她抛到脑后,追着糖老师拍照片去了。
“这个小悦挺可爱啊。”杨鹏和同事聊完正事,来找他叙旧。
裴子安没听出杨鹏话里有话,只以为他在夸奖自己的徒弟,顿时与有荣焉:“年轻人青春活泼点挺好。”
“你别说的自己有多老,也没差几岁啊,难得对人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裴子安眨了眨眼睛,回过味来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拿小悦当徒弟呢。”
杨鹏知道自己误会了,呵呵笑了笑,又说:“我不是为你着急么,大好青年连个对象都不找。”
裴子安的眼睛无措地垂下,注视着糖栗子一甩一甩的尾巴尖。
杨鹏又继续说妻子有位同事年纪与他相当,问裴子安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裴子安心里有些烦躁,但他知道杨鹏是一片好意,反而自己一直不找对象,生人勿近的样子才是奇怪。
可是,他心里有一个名字说不出口,那名字就像一道槛,把他拦在八年前,不许他出来。
糖栗子睡厌了,伸了伸懒腰,从地上爬起来,踩着裴子安的肩膀,一溜烟蹿回树上。
肩膀上那一点重量,像是点醒了他,裴子安深吸了一口气,对杨鹏笑了笑:“下周一晚上行么?”
杨鹏本来还以为没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拍着裴子安的后背,爽朗地笑起来:“行啊,那姑娘我见过,漂亮聪明和你很配!”
杨鹏离开之后,裴子安又在树下坐了很久,他和陆博远的那段过往,尽管彼此之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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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肆意,互相伤害,可对外却鲜为人知。陆博远曾经想把他介绍给一位熟识的学长,裴子安拒绝了。他与生俱来的艺术家天性让人捉摸不透,裴子安执拗地认为他与陆博远的这段恋情一旦曝光,就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他沉迷的美感。
八年后,当他不再是一名艺术家,他才意识到岌岌可危的美虽然让人痴迷,可爱情并不是艺术品,不需要追求形式的美感。
现在他想要尝试一段平稳的感情,而他和陆博远的过去,再激动人心也只能是过去,他需要试着去接纳别人。
在这个崭新的春天,裴子安决定把陆博远这个名字埋葬,这本应该是五年前就做的事,因为他的执拗硬是推迟了这么久。但他从来不会后悔,从前也好,现在也好。
徒弟小悦从工作间的窗子探出头,看到老师正安静地坐在树下,她忽然感到一阵无法言说地伤心,很淡,却让她笑不出来。她在手机上打下一段字,按出了发送键。
一个并没有多少粉丝,不起眼的微博账号写道:“我猜我的老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