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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博远的电话打来时,裴子安正在写调岗申请。陆博远问他要睡了吗,他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句号,忽然就很想哭。
陆博远太好了,而他太坏,配不上陆博远。
裴子安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他是一个罪人,让阿波罗陨落的罪人,裴子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远远地离开他的太阳神,再度隐入无边黑暗的地层深处。
裴子安忍住想哭的冲动,应了一声:“嗯……”
“那你睡吧。后天我回来,你要不要来接我?”陆博远的声音带着些许温柔的试探,裴子安知道这是他表达想念的方式,他在说来接我吧,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可是隔着那场车祸,那些伤疤,那个陆博远本可以拥有的未来,注定了他们之间不再有可能。裴子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狠狠咬破了嘴唇,才勉强忍住不泄露哭腔,他像一只落荒而逃的鬼,快速挂断了电话:“不了,后天我有事。”
“嘟嘟”的忙音在陆博远耳边回响,他慢慢垂下眼睛,浅色的眼瞳逐渐加深,如同化不开的冰川倒映其中。
他想,裴子安反悔了吗?
裴子安在梦里不断下沉,他最近很少做奇怪的梦了,但从今天开始又故态复萌。他感到自己落入了一片黑暗的湖底,冰冷孤独,像游魂一样坠入其中,逐渐上升的水压挤压着他的躯体,碾碎了骨头,攥紧了心脏,在爆裂的那一瞬,他看见他的阿波罗神冉冉升起,照亮了池底的幽灵……
裴子安出了一身冷汗,那种撕裂的痛楚仍然烙印在皮肤上,他把自己蜷起来,想,陆博远那时候一定比刚才还要疼……
他在梦中四分五裂,从身体到灵魂,经历了一次重组,这才切身地体会到陆博远的疼痛,明白他的那些支持是多么苍白。
火车穿过冬季干枯的地表,一路驶去城市,陆博远比他计划的提早了一天回来。
姜堰在发来的信息里语焉不详,只说让他快点回来看看裴老师,而和裴子安的那通电话也佐证了他似乎藏下了什么心事。
陆博远的眉头再度皱起,等他意识到时,他便强迫自己舒展表情。裴子安不喜欢他皱眉,他总会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吻,抚平陆博远眉间的皱褶。
想到这里,陆博远心底越发柔软,同时也为裴子安的反常感到焦虑。
“我到了。”他喘着气给裴子安打了电话,门开时,陆博远将开门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裴子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抱着。陆博远难得用了带笑的语气,可这笑意并不能遮掩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吓到了吧,我提早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裴子安抽了抽鼻子,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实际上他只能维持眼眶微微发红却不掉泪的程度,于是他只得推开陆博远背过身去:“嗯,吓到我了。”
陆博远去牵他的手,似乎急于证明什么,甚至连平日不会说的露骨的示爱都脱口而出:“我想你了,所以想快点回来。”
裴子安紧紧闭上眼睛,他很怕自己会哭出来,无耻地霸占陆博远的爱,那不是属于他这个罪人的:“我要调职了,去别的城市。”
陆博远的手僵在空中,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分手的那一刻,他在机场问裴子安他们还是朋友吗,裴子安的眼眶发红勉强点了头,陆博远不知道那时候裴子安的心是不是也是这样痛,但他此时有了无法呼吸的感觉,他开始怀疑他与裴子安的这场重逢只是因耿耿于怀而凭空捏造的美梦……
裴子安用最后的力气从齿关中挤出一句:“你说过我们还是朋友的……”
他的声音是那么可怜无助,空气静止了一瞬,陆博远想,如果这是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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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想要的结果,那么他会同意。他轻轻点了点头:“嗯,还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裴子安便彻底失去了力气,门关上的同时,也将这段纠缠许久的感情盖棺定论,相隔在门的两边。此时此刻他明白了五年前陆博远的那句话并非想要羞辱他,亦不是困住他的魔咒,只是舍不得,哪怕一点点印迹也希望能留在对方心底……
裴子安递交的申请很快有了回音,文物修复的岗位择一事终一身,很少有他这样申请调岗去别的城市还是考古队的情况,上面回复让他再考虑一下,并没有批准,但给他推荐了去美国博物馆学习一年的机会。
裴子安答应了,这对此时的他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他急于寻找一个放逐自己的机会。裴子安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想等时间到了,悄悄离开这座城市,出逃一年两年或者更多时间,带着落荒而逃的心,裴子安做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逃兵。
准备去美国之前,裴子安开始收拾东西,他比平时晚走了半小时,整理这些年在陶瓷组留下的点点滴滴。资料和文物都是不能带走的,最后收拾出来的东西倒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只装满了一个盒子。除了一些办公用品,就是师父送他的一套刻刀,还有小悦塞给他的几个零嘴。
原来五年的时光用一个盒子就能装走,裴子安把盒子放进自行车筐,糖栗子忽然从杏树的树干上跳了下来,钻进了纸盒里。
裴子安摸了摸它,不舍道:“糖老师,我要走啦,以后小悦会负责喂你。”
糖栗子原本摇晃着的尾巴停住了,它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裴子安,像是想跟他一起离开。裴子安把它抱出来,它又跳回去,平日里懒洋洋的猫这时候固执得可怕。
裴子安心里五味杂陈,蹲下来抱了抱糖老师,他真是太不擅长离别了,你看,只要挽留一下他,他就开始舍不得了。
白眉毛的大黄猫伸出脑袋轻轻蹭了蹭裴子安的脸颊,那里湿漉漉的,也许它在想人类真是脆弱,没有小猫咪的陪伴就会哭泣。
裴子安要出国进修的消息还是被同事知道了,大家给他办了一个送行宴,那天晚上裴子安来者不拒,喝了很多酒。
小悦抱着裴子安,声音都哽咽了,一边哭一边发誓说:“师父,我一定会照顾好糖老师,今年我还要参加考试,等你回来我一定是正式员工了!”
裴子安笑了笑,摸了摸小悦的头:“你可以的,要加油。”
小悦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他抱得更紧了:“老师,你回来之后还要继续带我,没有您我一个人不行的!”
裴子安对待小悦总有一种格外的包容,不仅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女孩需要被疼爱,更因为小悦是他的第一个徒弟,是他精心呵护栽培的幼苗,老先生带着他走上了这条路,他也希望能送小悦一程。
小悦的成长大家有目共睹,只是她还缺乏了一些自信,需要老师的鼓励。裴子安帮她擦掉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和鼻涕,认真地告诉她:“你可以做到,而且能做得很好,小悦你要学会相信自己,因为我也相信你。”
一年之后他不一定会回来,如果省博不同意调岗申请,裴子安会辞职,去学习考古,替陆博远完成那个因为他而没有完成的梦想,在此之前他希望小悦可以不再依赖他,真正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树。
送行宴结束的时候,裴子安已经醉得不行,小悦也迷迷糊糊,她翻到老师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里最多的那个号码,拨通了电话。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小悦嘿嘿笑了笑,醉醺醺地说:“师娘啊,师父喝醉了,你快来接他吧。”
陆博远放下电话,披上外衣,离开房间时,桌面上放着的一张明信片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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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带起落在了地上。那是一张印着多伦辽阔草原和水洗般碧空的明信片,陆博远捡起明信片,看了很久,但事实上那上面只有一句话。是裴子安认真写下每一个笔划,在一撇一捺间用尽力气诉说的爱语,轻飘飘的纸页跨越了很长的距离才来到这里,就像它所说——“一生很短,但爱很长,我只想寄给你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