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打就打,怕什么?咱这一路也和各路妖魔邪祟打了七八场了,难道那黄七郎还敢背着黄二奶奶对咱下死手不成?”
“话可不能这么说,黄七郎虽然不能背着族长黄二奶奶对咱下什么毒手,但打着同为新晋后辈,一时见贤思齐,想要跟咱切磋讨教两招的旗号下战书,那黄二奶奶也不便出面阻止。”
说罢,火龙驹先是艳羡得看了看杨从循怀里的魖,这才赞许得连连点头道:“说起来,小杨兄弟真是个宽厚人,连玄青软金这样的至宝都舍得拿出来送人,难怪这两只魖会倾心投靠,甘效手足之劳。”
原来就在黄二奶奶将手中那粒玄青软金丢还给在地上不停叩手的魖时,杨从循突然觉得胸口上有什么东西蓦得一动,下手一摸才发觉是那个自己一向贴肉藏着长命金锁。
前讲了,这枚金锁是黄二奶奶送给杨从循的满月贺礼,用的材料就是一大块产自铁刹山上的玄青软金!
原来黄二奶奶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调运神通,将那个长命金锁化成一颗圆滚滚的金球,又借着告累转身的机会,用眼重重瞥了杨从循一眼,而后用下巴轻轻一指地上那两个正在争抢那一小粒玄青软金的魖。
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一向心思机敏的杨从循登时就领悟到黄二奶奶是让自己用那一大块玄青软金来收服这两个魖。
“既然软金有两块,而魖也有两个,那么就人手一块好了,但是究竟该谁拿大的这一块”
“那就得看谁更听杨兄你的吩咐?妙啊!”
杨从循那一番话刚说到一半,胡三顿时双眼一亮,先是盛赞一声,接着就摇头慨叹道:“看来这黄二奶奶也跟我爹是同一路人,当真使得好手段,动不动就能将他人摆弄把玩于股掌之上!我曾听爹爹讲,他们这些人中的翘楚之辈,能以天地为棋局,将举世英豪视作棋子,再以名利驱策其听令行事!想不到就连这魖都不能免俗。”
相传佛祖曾在菩提树下于诸僧团珈蓝讲经说法,言称:“吾观世人,其心有二,一者曰名,再者曰利。来者熙熙,皆为利来,去者攘攘,皆为名往。”
连大活人都跳不出这名利圈子,遑论区区一魖?
于是乎,原本打算拿到一粒玄青软金就溜之大吉的魖就这样被杨从循用一大块玄青软金给捆在身边。
虽然杨从循在心里做出的许诺是,谁将俺服侍得好,这大块的软金就给它;可问题是杨从循根本分不清这两个魖究竟哪个是哪个!
于是,颇有意思的局面出现了。
撕条鸡腿来,金子给你哎呀,肉渣掉了,快去接好。
恩?方才给我撕鸡腿的不是你啊?那你替我搔一搔后背上的痒痒,干得好金子就给你。
哎呀,你咋又让别人给抢先了呢?那你再去给我干点别的吧
就这样,两个擅于读心的魖被杨从循指使得上蹿下跳。
但凡一个魖因为能从杨从循手中得到软金犒赏而兴冲冲得去执行命令,另外一个一定捷足先登,抢在对方前面,把任务完成,然后兴高采烈的找杨从循领赏。
这种情况自然会引起最初领命而去的那个魖的不满:主人是给我下的命令,你干嘛抢我的?就你能抢是吧?行,我也抢你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成了死循环。
谁让魖它会读心术呢?
杨从循所下的命令在魖面前根本就不保密,一个能知道,另外一个也就知道了。
然后两个魖就开始在杨从循面前争功,争着去完成其下达的每一个任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可以偷走杨从循身上的软金。
谁让魖不长脑子呢?除非杨从循亲口下命令,让魖偷走自己身上的软金,否则魖根本
想不到此节杨从循疯了才这样想呢!
以英雄为棋子,加之名利而驱策黄二奶奶这手儿,高了!
“两位小友,切莫因为这两只魖只是区区小行秽而轻视它们。有些时候,这魖能办成很多咱们原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仿佛是为了印证火龙驹所言不虚,这厢话音刚落,那个正竖起手掌,就像奴仆讨好主人似得凑在杨从循嘴边接肉屑的魖突然就和泄了气的皮俅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嗖得一下干瘪下去,变成一个平贴在杨从循胸口的肉皮手套?
“哎,这玩意儿居然是充气的?好玩,好玩!”
谁知杨从循闻言却轻蔑得一撇嘴:“三弟你好没见识,这魖光是好玩而已么?瞧好了。”
随着瞧好了三字脱口,那个缩成一层肉皮的魖突然轻轻一晃,那个顶上手掌的食指与中指噌得一下又充满气似的涨了起来。
而后,这只魖就在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胡三面前,像人迈开双腿走路一般,依靠一前一后活动两根手指的方式,从杨从循身上悄无声息的爬了下来。
“我去!这么奇的跑路方式?!”
仿佛是有意要在小狐狸面前卖弄一下,那个用两根手指拖着扁身子爬来爬去的魖很快在车板找到一条比两层皮纸厚不了多少的细缝。
只见魖猛一晃身子,依靠充涨后的小指与无名指抬起身子;而后泄去食中两指的气,将两只扁平细薄的手指皮通过缝隙塞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小狐狸赶忙跑到车边,以双腿牢牢得扣住车帮,倒立起身子,将脑袋探到车板下面,结果毛茸茸的脑瓜刚伸到一般,就嗷得一声缩了回来只见一只肉滚滚胖乎乎正张开五指,晃晃悠悠得挂在胡三的鼻梁之上。
“老天爷!它还能这样钻缝?!”
这时就见火龙驹笑呵呵得捋着胡须道:“现在明白老夫为啥会嫉妒你们两个娃娃了吧?魖这东西无孔不入,天生就是当扒手材料,天底下没有一个藏钱的箱子能拦得住它;而且它还有一个更加不得了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