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被杨从循收伏得一对魖,在胡三面前好生表演了一通充气再泄,以此通过板车窄缝的神通。
没等小狐狸阖上那张因过于惊愕而令下巴贴上胸膛的嘴巴,火龙驹又抛出一项更惊世骇俗的内容。
听火龙驹讲,这魖不但善于潜行和钻缝,人家天生还会开锁不是撬锁,而是开锁。
据说一只魖如果碰上一个上着锁的箱子,就会想方设法得将箱上挂着的锁头弄开,再翻开箱盖,盗走其中的金银财物。
这魖会先将泄气之后的一根手指一点一点得塞进锁眼里,直到再也塞不动为止。
之后魖会一点一点得给这根塞进锁孔的手指充气,直到填满锁眼当中所有的空隙;这时只要将这根手指轻轻一扭,咔吧,那锁头就应声而开。
“哎,这魖居然还能变万能钥匙的?好玩,真是好玩唉,听人讲,这些黄仙平素为人最是小气。那黄二奶奶既然肯把这一对罕见的魖赏给杨兄,八成也是有什么隐形附加条件在里面的;看来等咱们上铁刹山之后,这场麻烦绝对小不了了。”
一想到上了铁刹山多半要和山上的黄仙起冲突,原本兴高采烈的胡三顿时将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无怪胡三他如此垂头丧气,在来立鑫矿之前就听火龙驹讲过,这黄仙为人最是小气,就连报起恩来都是扣扣索索的,故有黄仙报恩只一代,前人发财后人穷的说法。
据说关外有一户姓李的人家,以上山打柴为生,日子过得相当清苦。
话说一日,李樵子上山砍柴回来,正挑着满满一担干柴,闷头赶路之际,突然就听到路边荒草丛里有人小声呼救。
然而等李樵子放下柴担,用手中的斧子拨开那丛荒草一看嗬,这草下面倒有不少受惊四散鼠妇,这玩意儿最是胆小怕人,一有动静就跑光了,咋可能藏着人呢?
李樵子以为是自己忙着赶路,这才一时听邪了耳朵,只自嘲得一笑,就挑起柴担继续赶路。
然而刚走出去两步,路旁的草丛里又响起方才那个求救的尖细嗓音:“好心的恩公,千万救我一救!”
这下李樵子可就焦躁起来了,将刚挑起的担子往地上一甩,抽出别在担子上的斧子,冲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高声喝骂道:“呔,哪里来的幽魂野鬼,竟敢两次三番得戏耍你李二大爷?可晓得俺祖上是那鬼见鬼怕,神见神惊的黑旋风么?若是识相的,趁早给俺滚得远远地;真要惹急了俺,一板斧就嘁哩喀喳得料理了你!”
只听那尖细嗓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小人知道尊驾是那英雄之后,本不敢冒犯冲撞;只是小人如今被一个冤家对头追得太紧,眼瞅性命不保,这才斗胆祈求贵人相救。”
那李樵子一听就气乐了,心说我李二如今可穷够瞧的,咱一天不上山砍柴,转天这缸中就得断米。就这还贵人?贵人要是都活成我李二这副衰样,那穷人还活不活了?
想到这里,李樵子轻蔑得冲着路边的草丛啐了一口,连话都懒得答,挑起担子,迈步就要走。
眼见李樵子压根就不想搭救自己,那个求救的嗓音显得更惊惶了:“贵人,贵人留步啊!只恨小人今日忙着逃命,并未随身带着可以酬谢贵人财物。小人如今不敢奢求太多,但求贵人您将这柴担放在路边,容小人藏在其中,也好躲开那索命的煞星贵人您权当是走累了歇歇腿脚,千万救小人一救啊!”
李樵子他一听:“你别说,走了老远的山路,眼下还真有点累啊那行吧,我就搁下担子歇歇腿脚;我可把话说在头里,就歇一袋烟的功夫;等抽完了,二爷挑起担子就走,届时你可别跟我整这整那的啊!”
说罢,李樵子就卸下肩上担子,从腰间抽出旱烟袋来,一边往烟锅子里填烟叶
,一边出声奚落方才那个求救的嗓音:“瞧瞧,就这还贵人呢?二爷现在连纯烟叶都抽不起了,一锅烟得掺上小半锅豆叶,抽一口都呛死人”
话说那李樵子刚往烟锅子里填上碎烟丝,正想伸手入怀掏出火石来引火,这鼻间突然就闻到一股腥风。
待抬眼一看,可把李樵子吓了一跳:从他面前四五步远的矮树丛里,跳出一只黑毛翻项口吐森森尖牙的垂尾恶狼!
好个李樵子,见有恶狼跳出,这心下丝毫未怯,当即就将手中的烟袋锅子冲着恶狼脸上一扬,抽过砍柴的斧子,奔着恶狼的脑袋,就是凌空一斧砍下!
那恶狼不料李樵子竟会先发制人,登时就让烟锅子当中的碎烟丝给迷了眼睛,伴着嗷呜一声惨叫,缩起头颈往旁边就是一滚,这才堪堪避过李樵子当头砍下的那一斧。
话说那李樵子见自己一击占先,当下再无迟疑,将手中的斧子由下而上先一拖,再横向一抹,奔着恶狼腰间就劈!
原来李樵子他这一手板斧,用的正是乃祖梁山黑旋风亲创的泼风降魔快斧,有一劈二砍三拖四抹五砸六挑,共计六大招数。
这泼风降魔快斧一旦使得开了,周身方丈之内皆是寒光森森的斧影,那是沾着就伤,挨着便亡,登时便将恶狼所有的退路尽皆封住!
只听桄榔一声巨响,李樵子一板斧恶狠狠得砍在恶狼背后的矮树之上,登时就将那低矮灌木一切两半,而后重重得砍在树后的一块大青石上,将斧刃都崩缺了。
哎呀,自打黑旋风创出这六路泼风降魔快斧后,李家已经有小七百年没用祖传的斧法对敌,难免生疏了。
一斧砍空的李樵子顾不得心疼斧子,回身抡起斧把就要寻那恶狼拼命,却发现那头被迷了眼的恶狼早就夹着尾巴,屁滚尿流得往远处逃窜了。
终于狼口余生的李樵子,将手中的破斧子一丢,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得倒气儿。
就在这时,李樵子那担搁在地上柴担突然轻轻一晃,从中跳出一个半尺来长的土黄色影子,呲溜一下钻进路旁的荒草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