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江渊作弄榕与反被榕与狂撩之后,江渊便再也不敢赖床了。
她早早起床梳洗吃早点,吃完早点后便把独自闷在房里待了一整天。
云竹觉得有些疑惑,平日里郡主不是最贪玩的吗,怎么这几日会这般反常地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门了?
云竹百思不得其解,她突然想到那日郡主叫过榕与去她的房里,从那次后,郡主就一再反常了。
想到这里,云竹便认定准是榕与对郡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让郡主变了样。于是她气鼓鼓地去榕与院里找他算账。
此时的榕与刚在院中练功完,出了一身汗,他正准备去烧热水沐浴一番,却见云竹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院子里。
云竹凑上前去,叉着腰身,抬起头瞪着眼仰视着榕与:“榕与,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郡主做了什么,不然郡主这几日都躲在房里不出门?”
见眼前云竹一副龇牙咧嘴好似他只要回答一个是,便要把他活剥的模样,榕与并不打算与她浪费口舌。
他对阿渊做了什么吗?说有吗,但他与她并没有真的发展到那一步。说没有吗,他与她倒的确也有肌肤之亲。
见榕与沉默不语,云竹便更加认定榕与一定伤害了郡主,于是她欲上前痛骂他痛打他,替自家郡主出气。
榕与却一个轻松的闪躲,利用轻功转身快速回了房关上了门,不再与她纠缠。
“榕与,你快开门!郡主因你而不出门,你还不去向郡主赔礼道歉!”云竹在门外用力拍打着屋门,忿忿不平地叫喊着。
榕与不再理会门外的人,他此刻心中想的都是江渊。
她真的因为他而躲在房里不出来?难道那日真是自己做得过分了?是自己错会了她的意思,她只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并没有对他有意?
榕与脑海中闪过种种猜测,越想着,一对漂亮的眉宇便越发凝重。
要去找她吗,还是算了吧。她都避着他了,他又何必再去她跟前添堵。
那就让她冷静一段时日吧,自己也刚好理清一下他俩目前的关系了。
榕与轻叹了口气,便进了浴室。
这边房里的江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在自己的书案前看着话本。
自从那日撩拨榕与反被他作弄后,江渊便发誓一定要再撩回去。
所以她这几日整天整天地看着话本,看着书中那些男女主是怎么谈情说爱的,她也想跟着学学。
她就不信榕与不会着了她的道,喜欢上她。
自己那么好,又生得那般好看,她配得上任何人的喜欢。江渊胸有成竹地想着。
秦府。
秦嘉卉正坐在房中的桌前制着一条红色的剑穗,穗身里塞进了前几日与母亲去庙里时,自己求的平安符。明日江川便要办完差事回京了,她想等见到她时将这剑穗送赠与他。
让他绑在自己的剑柄上,等以后上阵杀敌时,愿这剑穗里的平安符能护他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经过一下午的制作,剑穗终于做好了。秦嘉卉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穗,真恨不得明日快点到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赠与江川了。
这时,采禾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屋。
“姑娘,刚才门口的小厮前来院中传话,说大门口有人要见你。”
秦嘉卉将手中的剑穗收进了衣袖中,抬头开口问道:“何人?”
“小厮没说。”采禾站在门口处应着话。
“嗯?”秦嘉卉心生疑惑,会有谁会找她呢,难道是阿渊或者云音?不应该啊,如果是她俩找她,她们定会直接进府来找她,根本不需要找人通报一声。
“你去让那人进来吧。”秦嘉卉吩咐了声,便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走到外屋准备接客。
转身看向采禾,却见她依然站在原处,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秦嘉卉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采禾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开口:“姑娘,小厮还说,那人要姑娘亲自去大门外相见。”
听完采禾的回答,秦嘉卉颦着眉,到底是何人摆出这么大的架子需要她亲自去大门口接见,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走吧,去大门口。”说着,秦嘉卉让采禾整理了下妆发,便出了院子,向府门口走去。
到了大门口,秦嘉卉跨过门槛正欲想问找她的人何在。
只见府门口一处的台阶下面,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着劲装,看起来干净利落。他负着手,长身而立,身旁是一匹红鬃烈马。他此刻正远远地望着秦嘉卉,笑得一脸明朗。
此时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阵阵冷风吹动着他额前跑出的几缕的发丝,他整个人看起来耀眼明朗,又贵气无双。
秦嘉卉与他深深相望,眉眼里是止不住的惊喜。
他站在那里,世间万物好像都骤然消失,只有他,天地万物间只有他孑然而立。
他眼里燦若星河,又带着柔和如春日溪水般的温情。
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秦嘉卉再回想起这日的场景,依然泛起无穷波澜,荡漾在她心间。
秦嘉卉此刻看得心动无比,又庆幸无比。只因眼前这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是只属于她的。
秦嘉卉提起裙摆直向他奔去。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顾不上身后是否有人在看。在这一刻,所有的凡世礼仪,世家规矩都被她抛之脑后,她只想坚定地奔向眼前这个令她欢喜无比的少年。
见秦嘉卉向他奔来,江川欣然地张开了双臂等待着她扑胸入怀。
秦嘉卉一头扑进江川的怀里,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江川收紧双臂,头埋在她的肩颈处,紧紧拥着她。
她仰头望着他,欣喜异常。
江川低下头迎面对着秦嘉卉言笑晏晏的小脸,心神激荡,分开了这么久,他是真的想她了。
终于,他低垂着头,吻上了秦嘉卉了唇。
二人此时心中皆是心跳如鼓,却又沉浸在这厮磨缠绵的亲密之中。
这时,夕阳斜照,天色渐凉。阵阵凉风袭来,吹得人沁凉无比。
而正热烈亲吻的二人,却觉得这晚风吹得正好,缓解了他们此刻炽烈无比快要烧成灰烬的心。
长久的亲吻缠绵后,二人心神才恢复了些清明,才依依不舍地分离。
他们额头鼻尖相抵,皆是笑得灿烂而甜蜜。
秦嘉卉与他的脸拉开距离,环抱着他的腰,声音沙哑地问道:“书信里说不是明日才回来吗,怎么今日便到了?”
江川边拥着她,边轻声回答:“等不了了,想你想得紧,便一个人提前赶回来见你了。”
他本是想着明日回府梳洗后,然后随父王进宫向皇上复命后再来找她。
可是一旦回京的日子越近,他的心情就变得越发迫切,他相见她,一分一秒都等不及。
于是他向父王说明后,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虽是一天一夜未休息合眼,但为了此刻的拥她入怀的愉悦心情,便也觉得值当了。
听着江川的回答,秦嘉卉心中如浸了蜜一般甜腻。
她仰头注视着他,见他眼下是一片淡淡的青黑色,一联想到他为了见她,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未有休息,她又觉得心疼得紧。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江川的眉眼,眼中是一塌糊涂的温柔。
这样的少年,她怎能不爱。爱了他这多么年,他太值得她全力以赴地去追随去喜爱了。
秦嘉卉早已视江川为自己未来夫君,她的心坚如磐石,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赴死,只求神明不要把他俩分开,生或死,她都是想同他一起的。
秦嘉卉突然想起了什么,放开了江川,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刚做好的剑穗,摊开在江川眼前。
“亲手为你做的,可不许嫌丑哦。”秦嘉卉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剑穗递到了江川手中。
江川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剑穗,颜色鲜红,手工精巧,每一处细节都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见江川低头呆呆地看着剑穗,沉默不语。秦嘉卉略微紧张地追问道:“喜欢吗?”
江川轻点了下头,握紧手中的剑穗回答:“喜欢。”喜欢极了。
“要一直带着哦。”
“嗯。”江川看着秦嘉卉,郑重地向她点着头。
他走到马前,取出挂在马鞍旁的长剑。他将手里的剑穗紧紧地系在了剑柄处。
他握着长剑,向秦嘉卉晃了晃剑柄处的剑穗。
秦嘉卉见此,欣喜地对着他笑。她不禁在心中窃喜,他俩多好啊。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窥视着府门口外正你浓我浓的二人。
夜晚。
张如秋刚吃了晚饭,此刻正吃着丫鬟为她端上的饭后茶点。
“青莲,侯爷也快回来了吧。”张如秋放下手中的茶点,站起身来,走到水盆前净手。
“是的,夫人。侯爷明日便回府了。”青莲为张如秋递去巾帕,让她擦干手里的水。
“嗯。青莲,你觉得本夫人美吗?”张如秋接过巾帕,将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擦净,又递回到青莲手中。
青莲接过巾帕,看了张如秋一眼,便连忙低下头应声回答:“是,夫人美极了。只怕在京城再也找不出几位和夫人一样又有美貌又有地位的人了。”
青莲深知自己的这两句夸赞说得有些违心了。虽说夫人的容貌的确比普通女子精致,但比起长明郡主那一等一的容貌,夫人这个只能算中等了。但身为夫人的丫鬟,她只能讨好自己的主子。主子喜欢听什么话,她便说什么。
张如秋不知此刻青莲内心复杂的想法,只觉得她的话对她来说很受用。她满意地取下手上戴的一枚玉镯放到了青莲手中,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赏你了。”
青莲盯着手中成色纯正的玉镯两眼发直,她欣喜地向张如秋行着大礼,如同得到了滔天的赏赐一般,连声道谢着:“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张如秋暼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青莲。心中轻笑,一枚小小的玉镯,便能让她感恩戴德地向她行着大礼,她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可眼前的青莲不就是当初的她吗,想到这点,张如秋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想到当初的自己也是这般卑微,就令她心中不适。
“好了,别谢了,起来吧。只要你忠于本夫人,乖乖照着本夫人的吩咐去做事,以后给你好处多的是。”张如秋语气寡淡地说着。
“是,奴婢一定忠心为夫人效命。”青莲郑重其事地向张如秋承诺着。
“嗯。”张如秋满意地点了点。这丫鬟是她出嫁时,从丞相府陪嫁过来的,她倒是不用担心她有二心。
眼下她最关心的是如何接近武安候。自从那日在江渊面前受辱后,她便谨记在心,想着有朝一日必会千倍万倍地报复回去。
只是目前在这府中,她孤立无援,人人视她如空气。虽说下人们见到她也会规矩行礼,吩咐的事情也会顺从地去办。
但是张如秋心里明白,他们都未把自己看作这武安侯府的女主人,他们在心里并不尊重她,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她得去拉拢侯爷,去接近他,使他倾心于她,她才能真正去做后面的事。
这次侯爷回来后,她是该主动点了。
张如秋定定地看着面前桌上的灯盏,眼里有道阴戾的光,随着灯盏里跳动的烛火,一明一暗,扑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