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知觉得实在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他站起身,从屏风里面走出来,他大摇大摆地坐到童以绮身边。
那人看了眼蒋修知,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蒋少,您怎么在这?您跟童小姐一起来的?早说啊——”
童以绮脸色有些不好看,蒋修知手放到她肩膀上,“赵先生是吧?来坐下慢慢说。”
他们两人说话,童以绮压根插不进去,菜已经上齐,她吃了会,起身去下洗手间。
童以绮站在镜子跟前,望着里面这张熟悉的脸,她掬起一捧水洒在了镜面上。
她看着水花顺着镜子蜿蜒而下,她的脸也变得有些扭曲。
她精心想要在蒋修知面前呈现的东西,全给毁了。
童以绮控制好情绪,回到了包厢内,蒋修知拿着打火机在玩,一下下敲打在桌上,一看童以绮过来,冲她莞尔道,“赵先生很看好你,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童以绮牵动下嘴角,赵先生的说辞完全跟方才不一样了。
“童小姐的设计作品那就是一个字啊,绝。”
童以绮心头涌起讽刺,也知道这是托了蒋修知的福。
“晚点我这边有个活动,要不蒋少和童小姐跟我一起去看看?”
合作都定了,童以绮自然不会推脱。“好啊。”
晚饭后,蒋修知跟童以绮坐进一辆车内,她闷声不吭,他凑过去朝她看了眼,“怎么了,脸拉得跟驴一样。”
“哪有。”
“姓赵的不是已经搞定了吗?还不开心?”
童以绮抿紧了唇瓣看他,随后气鼓鼓地开了口,“那不是借了您的光吗?”
“未来的蒋太太借一借蒋先生的光,怎么了?”
童以绮一听这话,脸上再多的愁云都散了个干净,蒋修知捏着她的脸颊,“我给你靠着又怎样?你是怕我的肩膀不够硬,撑不起你这副小骨架吗?”
童以绮被逗乐了,上半身靠了过去。
浙汕这地方经济环境远远不如宋城,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旅游这块开发的算是一绝。
车子来到目的地,赵先生带着蒋修知和童以绮来到内场。
露天的表演场内,B区和C区都已经坐满了人,是过来游玩的旅客。
赵先生将两人直接安排在第一排,还是距离舞台最近的中心位置,“马上就开始了。”
舞台上布置一新,左侧的高台上架着一个巨大的战鼓,童以绮发间好似落到了什么,伸手拂开,是一片片绯粉的花瓣。
一曲琴声悠扬,大幕在蒋修知的面前徐徐拉开,童以绮撵着手指间的花,抬起了眼帘。
浙汕一带出美人,瞧这一个个,嬛嬛一袅楚宫腰,中国风设计的服饰缀着老祖宗留下的针刺手法,但款式上已经大有改进。
楚絮出场的时候,身后拖着巨大的裙摆,蒋修知低着头在看手机,但是童以绮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满目惊慌藏不住,想要喊蒋修知离开,可又怕打草惊蛇。
童以绮屏息凝神,目光狠狠地刺在楚絮身上。
楚絮一手摇着折扇,发现台下的两人时,她想退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她比童以绮更加小心翼翼,更希望不要让蒋修知发现她,可是事与愿违……
台下有人开始起哄,“美女,看我们这边!”
有人甚至还吹起了口哨声。
蒋修知回头睇了眼,一帮猥琐小人。
赵先生乐呵呵的,“不论老的还是小的,大家都喜欢看美人啊……”
蒋修知倒想看看,是有多美?
“修知。”
童以绮嗓音带了些急迫地喊他,蒋修知嗯了一声,但下巴也抬高了。
率先入目的是一双细而长的腿,服装下摆开叉很高,一直到女人的腿根。
蒋修知见识到了什么叫肤如凝脂,即便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可灯光泄进了女人的裙底,就好似一双粗糙的大手抚在上面。
他喉间轻滚动下,眼看着女人走到他们跟前来,他目光渐渐地往上移动。
楚絮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她目露前方,根本没有同蒋修知对视。
楚絮必须在那个点定住,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步是怎么走过来的,蒋修知攫住她的余光,她遮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她长了这一双勾人的眼睛,在床上的时候,蒋修知不知道亲吻过多少次她的眼角。
他怎能忘记?
她还是那张脸,可到底跟蒋修知印象中的楚絮不同了。
她的美被放到了最极致,一颦一笑,还有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张扬,都让蒋修知觉得陌生。
童以绮握紧手掌,楚絮转身从另一侧往回走,她收起折扇,脊梁骨却攀升起一股寒意。
她不是第一次跟蒋修知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但每回都没有好下场。
蒋修知定定地望着楚絮离开的方向,童以绮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修知?”
他回过神,眼里却藏了一丝被人打扰的不悦,“怎么了?”
“你看到刚才那个模特戴的项链了吗?”
蒋修知前额处有一缕碎发跑出来,“没有,没注意。”
童以绮不确定蒋修知有没有认出楚絮,“这儿有点冷,要不我们回去吧?”
蒋修知坐着没动,“来都来了,是不是应该再看会?”
楚絮回到后台,有人飞快地上前要给她换衣服,“快,23号的旗袍准备下。”
她心里打了退堂鼓,她好不容易从蒋修知的眼皮子底下逃开,难道现在又要主动送上门吗?
“怎么了?”见她不动,旁边的人催促着。
“我突然身体有点不舒服。”
“你可别吓人,咱合约都写好的,不能出错啊。”
楚絮把心一横,确实,如果真要认出来,方才那一下她就无所遁形了。
她不能让蒋修知这个阴影一直折磨着她,连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工作都要丢了。
楚絮换好了旗袍过去候场,她站在那里,能将台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童以绮正和蒋修知说着什么话,二人亲昵地靠着,一定是她自己多虑了。
她算什么啊,顶多就是一件蒋修知不要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