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听见茯苓的嘀咕声,转头看向她,对她道:“茯苓师妹为何跟着姬不梦一起来了,莫非姬不梦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师姐,零榆师兄没告诉我们红织女的心上人是谁,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长相……”茯苓倒希望姬不梦就是迷倒红织女的那一位,可看姬不梦这个棋痴,哪有半点迷人的地方。
“那怎么办?”墨染也才反应过来,进来之前他们可没料到画卷世界里能有那么大,还以为迷倒红织女的那位应该和电灯泡,随便看看都能找到。
“只能看眼睛,龙珠做的眼睛,应该会其他人不太一样吧……”茯苓猜。
“那也未必,龙珠也并非取代了眼睛,只是将灵气渡给了眼珠子,看起来应该是与常人无异的。”墨染是医修,明白其中的原理。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只好四处打听曾经失明过又被治好的人是谁。”虽然不知姓名不知容貌确实麻烦,但茯苓也并非没想到办法。
“那万一这画卷世界大得离奇,我们根本找不过来呢?”墨染又问。
“真要像墨染师姐说得这样,那只好先当上君王,再发动全国上下的人力去寻找。”茯苓答。
墨染:“……”师妹还真是敢想。
茯苓和墨染说话间,那边棋盘前的对局已经进入了尾声。
姬不梦尾盘攻势愈烈,逼得周天元节节败退,终到了最后一步。
“爷爷已经无路可走了。”墨染身旁的周星双手握紧,看着周天元的背影,她不敢出声也不敢上前,但是眼里蓄满了泪水。
茯苓和墨染看不出周天元是不是无路可走,但是看着周天元的背影,他的手已经垂了下去,再也拿不起棋子了,却依旧坐在棋盘前没有倒下,仿佛就要这样永远地停在棋盘前。
而周天元对面的姬不梦也始终坐着未动,周天元没能落下最后一子,他就一直等着,棋没下完他便不动。
下棋的两人都没有动,旁人也不敢出声,四下里突然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明知周天元再也不可能继续下棋了,但是谁也不敢上前。
茯苓默默地走到了墨染的身后,借着墨染的遮挡,施了个法术。
就见远处一阵大风吹来,吹翻了周天元面前的棋盒,棋子散落得到处都是,却有一颗偏偏落在了棋盘上。
这一子落下后,对面的姬不梦才抬手又下了一子。
如此,棋局才终于真正结束了。
“茯苓师妹,我们明明说好不出手的。”墨染不赞同地道,旁人看不出来,她是知道的,肯定是茯苓动的手脚。
“对不起师姐,但是即便周天元赢不了,没有奇迹发生,我仍希望周天元的最后一局棋能圆满地结束。”茯苓知道这样做不好,小声向墨染道歉,“师姐,你快去看看周天元怎么样了,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
墨染无奈,她倒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她自己私心里又何尝不希望奇迹发生在周天元身上呢,只是她更守规矩一些,不该做的事半点都不去做。
这许是素问峰和凌烟峰的区分,林止行就是典型的不将规则放在眼里任性而为,茯苓虽然看起来懂事许多,但是也并没有那么循规蹈矩,更倾向于随心而动顺心而为。
“知道啦。”墨染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周天元的情况,检查完后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不需要上前检查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她早就和周星说过周天元活不过这一局。
“爷爷……”
“老周——”
墨染一说完,院子中的众人就扑了上去,将安静离开的周天元团团围住。
而另一边,姬不梦则是起身安静地离开。
“姬公子。”茯苓拉着墨染朝着姬不梦追了过去。
“茯苓师妹,为何我们要去追那姬不梦?”墨染不解。
“这位姬公子衣着华丽,身上佩饰皆是不菲之物,绝非棋痴而已。”茯苓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小姐,眼光还是不差的。
姬不梦家中必定显赫,若是能借助姬不梦之力,找人定然能轻松不少。
茯苓和墨染两人追到门口之时,却看到了姬不梦被外面的民众团团围住扔鸡蛋蔬菜的场面,更有甚者直接捡起了地上的小石子扔了过去。
“这……”墨染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惊又气。
姬不梦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这些百姓怎么能这样对他。
“恐怕是周天元去世的事,传进这些百姓的耳朵里了吧。”茯苓道。
这些民众口中骂着姬不梦不是人,害死了周天元,将姬不梦骂成了杀人犯。
而姬不梦,却没有什么反应,他淡定依旧,只管往前走,一如他那日在桃林说过的那样,他所求唯棋道而已,其他的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但是他要往前走,百姓们却挡住了他前行的路,让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姬不梦仍旧不做反抗,就站在原地任由这些百姓砸和骂,没有半句解释的话。
“这也太过分了。周老爷病入膏肓本也不是他的错,今日虽然周老爷死在对局上,但也算死而无憾。这些百姓怎么能全怪在姬不梦的头上。”墨染看得气恼,她是大夫她清楚周老爷的情况,姬不梦在此时和周老爷对局确实不知轻重,但是周老爷既然接受了这场对局,那就是周老爷自己的选择。
“哪怕今日周老爷不死,这些百姓也一样要骂姬不梦,更何况周老爷死了。姬不梦若是不只是痴迷于棋道,多为自己辩解几句,也就不至于被这么多人厌恶了。”茯苓道。
“茯苓师妹不是和姬不梦有些微末交情吗,也觉得是姬不梦错了?”墨染意外,她还以为茯苓会比她更生气,因为茯苓进院子的时候就跟在姬不梦身后,看起来和姬不梦关系不错。
“没有,姬不梦是挺倒霉的。连师姐都同情他,我又怎么会不同情他。”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这些是画中人画中事,我就上前帮姬不梦说话了。”墨染叹道。
“茯苓师妹,你也别去,想想这些都只是纸上的几滴墨,不要太较真。”墨染自己是忍得住,但是她想起茯苓比较率性,又开口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