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姬不梦就想靠这件事威胁到她?
若是换做墨染师姐,可能还会有所顾忌。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害怕自己和墨染外来者的身份被这些画中人发现。
哪怕她们的身份曝光,可能会导致画卷中的秩序紊乱,这画中的世界崩塌,到时候大不了带上墨染师姐,抓着姬不梦逃出画卷世界。
反正龙珠八九不离十就在姬不梦身上。
至于三师兄,逃跑的本领比谁都强,她也不是特别担心。
“姬公子大可不必替我保密,岳小姐也早已有所察觉。”茯苓拉开了与姬不梦的距离,冷冷地看着他。
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岳小姐还目睹了她通过传音玉和紫霄宗的各位峰主们之间的对话,再告诉岳小姐她和墨染两个修仙,相信岳小姐也不会太吃惊了。
“莫要蒙我,岳小姐连这座城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会察觉你们的身份。”姬不梦冷嘲道。
“这位姑娘是仙子,我知道的。”岳小姐聪明得很,虽然没有聪明到和姬不梦一样知道自己在画卷里,但是见识了茯苓用传音玉对话,又听了茯苓和婵月真人几人之间的互相称呼,哪里会猜不到。
姬不梦被岳小姐一句话蒙得哑口无言,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眼前的这两名女子都已经不受他吸引,他说再多都无用。
“岳小姐,我送你的棋子呢?”姬不梦问。
且先不说茯苓,岳小姐心仪他三年,若非丢了他送的那颗棋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变心。
“自然是扔了。”岳小姐答。她自己是没能狠下心扔,茯苓提她扔了。
“那棋子果然有问题吗?”姬不梦能这样问,即便茯苓仍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断定了。
她早觉得古怪,红织女那个魔修姑且不论,岳小姐这个画中人也姑且不论,墨染师姐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姬不梦呢。
比谁都清楚这里是画卷里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墨染师姐,哪会那么容易动摇,轻易地喜欢上姬不梦。
要是只有红织女和岳小姐喜欢姬不梦,还能当成是这两人喜好独特,但是刚来两天的墨染都陷了进去。
“是你让岳小姐扔了我送的棋子?”姬不梦眯了眯眼,看向茯苓的目光中头一次透露出了不善。
他不认为以岳小姐的见识,能看出这一点来。在茯苓觉得姬不梦古怪时,姬不梦也同样觉得这个小姑娘十分古怪。
“是我。姬公子还送了我剑穗,送了墨染师姐银针,送的都是些让人能随身携带的东西,不知是不是也曾送过红织女类似的东西。”
事到如今,茯苓也不打算与姬不梦兜圈子,便直接将话给挑明了。
而听到茯苓提到红织女,姬不梦却既不否认也未多言,分明是不愿提起。
“你收了我的剑穗,又随身带着,为何丝毫不受影响?”姬不梦看着茯苓剑柄上的剑穗,分明就是他送的那个,昨夜也是他亲眼看着她挂上的。
茯苓也低头看了看这抹黑色的剑穗,说来也是奇怪,她是真的半点没受影响,她看姬不梦还是该怎么讨厌还是怎么讨厌。
“区区一个低级咒术,挂在我身上又怎会有效果。”星夜离开了茯苓的腰间,漂浮在了茯苓的面前,为茯苓解开了这个疑惑。
“原来是星夜你保护了我。”茯苓伸出手,扯下了剑柄上的剑穗,随意扔在了地上,道:“这东西可配不上你。等我们回了紫霄宗,我重新为你做一个。”
“好,我只要茯苓亲手做的。”星夜应道。
“你果然是修仙者!”姬不梦看着与星夜对话的茯苓,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你一定能带我离开这里的。茯苓,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带我去你的世界。”
茯苓示意星夜去解救墨染师姐,自己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姬不梦,“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要先告诉我你和红织女的事。”
出去可没有姬不梦想得那么美好,她带姬不梦出去,等待姬不梦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直接化作一滩墨水,只留下两颗龙珠。
另一条是被他们带去北海,扔给苏零榆处置。
即便姬不梦能在画卷外的世界活下去,没了龙珠的他,就是个双目失明的凡人,又失去了太守府的庇佑,他只会过得比现在差很多。
“红织女,半年前进来的那个女子啊。明明说着心仪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一开始也答应了要带我出去,可是她欺骗了我,她一个人走了,根本没带我出去!”说到后半句,姬不梦明显怒了。
他真的太想离开这个画卷世界了,一日不离开这里,一日他就成不了真正的人。
红织女不是第一个进入画卷世界中的外人,在红织女之前,姬不梦也曾提出让许多人带他离开这里,可是谁也没有真正带他离开。
“茯苓,我知道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你若是带我出去,出去之后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离开画卷世界去外面已然成了姬不梦的执念,他看起来已经为此癫狂了。
茯苓听完姬不梦说红织女的事,他果然就是那个被红织女赠予了龙珠的人。
姬不梦不明白说着心仪他的红织女,为何最终还是不带他出去。但是茯苓多少能猜到。
正是因为红织女爱着姬不梦,害怕失去姬不梦才不敢冒险带他离开画卷,只敢将画卷挂于自己的房中日复一日地看着。
“你为何这么想离开这里。你最痴迷的应该是棋道,待在这里可以尽情地下你想下的棋,有什么不好的?”茯苓不明白,是什么让姬不梦扭曲成了这样。
她初见姬不梦的时候,虽然多少有些看走眼,但是姬不梦在棋道上的造诣足以证明他是真的热爱着棋道。
“痴迷棋道不过是这画卷要我如此而已!我从有意识以来,就沉迷于棋道,可这不是我自己选的。”
看着对画卷本身感到异常愤怒的姬不梦,茯苓却觉得,一切或许并非如他所想。
姬不梦的棋道,不仅是画卷选的,也是他自己选的。
“茯苓,你不知道的是,我在这片天地间,已经存在了多久了。一次又一次的,十八岁这一年,我已经历经了多少回了。”姬不梦愤怒的声音,又自发地缓和下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