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高峰期, 并不宽阔的街道上,车辆一排排地挤满了道路两旁所有的空间,交警在十字路口处维持秩序,让车辆有条不紊地通行。
车在笛鸣, 商店音响在播放流行歌曲, 身穿水手服、拎着书包的JK们三三两两, 结伴同行。
在繁华的大都市里, 这是日复一日所上演的,再寻常不过的景色了。
熙熙攘攘的人潮里,黑发男人隐于巷中的阴影处, 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神色疲乏慵懒,吞云吐雾。
这里是他和中介人孔时雨的接头处。
一如既往的把钱全砸进去赛马然后输得一塌糊涂后, 他才想起自己还有闲置的一单任务,许久没有动弹了。
在一个个城市里漂泊,完成任务,收到酬金, 然后把钱一股脑挥霍进赌博里,这也是他习以为常的生活了。
无根浮萍,漂到哪算哪, 也就只有金钱这东西能稍稍勾起他的兴趣了。
其实严格说来,伏黑甚尔的主业应当是小白脸——对,就是专门吃富婆软饭的那种。
只要能在街上勾搭到有钱的富婆,顺理成章被包养一段时间, 手里还有钱财余裕, 他就不会去想着接单。毕竟能躺着吃软饭, 谁愿意努力工作啊?
然而奇怪的是, 他今天对勾搭富婆这件事,丝毫提不起兴趣。
不是他忽然转性了,而是他发觉,自己潜意识里不知何时也开始对金主挑三拣四了。
他的眼力极其敏锐,有丰富小白脸经验的他,一眼就能根据配饰穿戴判断出路人的资产水平,然后十分遗憾,他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竟然没有一个提起了他兴致的。
这个年纪太老。
那个钱财太少。
手提包和穿搭衣物都是名牌,但品味也太老土了,还在用几年前过时的东西,思维不进取,不是长远的傍依对象……
等在心里不礼貌地把路过的富婆挨个评价完毕后,伏黑甚尔才诧异地回过味来。
等等,他什么时候要求这么高了?
金主还需要考虑长远吗,考虑长相和年龄吗?愿意给钱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他要想这么多?
伏黑甚尔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了。
但他毫无缘由被拉高的底线始终阻碍着他上前勾搭富婆的脚步,他难以忽略自己内心的膈应,于是干脆放弃吃白饭,转头打了个电话给孔时雨。
“喂,孔时雨?”他敷衍地说道,“好久不见。上次你给我的那单还留着吧,没有被别人抢走?我决定接了。”
“真意外听到你的声音啊,伏黑。”孔时雨带上了一点调侃,“我还以为又要等几个月才能等到你的下一个电话呢……为什么要说好久不见,我们不是前几天才聊过?”
嗯?
伏黑甚尔鼻间发出了疑惑的促音。
他抽空看了下日期,的确刚刚和孔时雨分别没多久,他应该才收到一笔报酬才对……可他怎么下意识的认为已经过去了很久,自己没钱了?
还有赌马……赌马亏得一干二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他对时间的概率有点迷糊了。
伏黑甚尔干脆忽略这一丁点错觉,电话打都打了,索性把任务都清完,省得有人之后还要烦他。
“好,那我们老地方见。”
说罢,孔时雨便挂断了电话。
……
冥冥摘下无线耳麦,悠悠地抿了口酒水。
对她敬仰无比的弟弟主动为她忙前忙后,把酒店布置得极其舒适,末了,他拍了拍软乎乎的被褥,兴高采烈道:
“姐姐,床给你铺好了!”
“好的。”冥冥随口敷衍了一声,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机显示的界面上,手指往下划拉,把接线人传来的情报统统记到了脑子里。
麻烦了啊。
她想。
这次盯上的任务目标,居然和那个术师杀手撞了。
手机划至底部,一张硕大的照片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容光焕发、春风得意的男人,领结系得一丝不苟,额头上是岁月磨出的褶皱,眼里隐隐闪烁着商人的精明。
丝毫不知,自己的照片早已被上传到了暗网上,成为诸多杀手盯上的肥羊。
旁边是他的资料介绍。
“博野会社的社长……表面上在经营珠宝,暗地里却偷偷勾结人贩组织吗?”余光瞥到一行字,冥冥豁地感叹了一声,“以前差点被人扒出来过,但是上面的人疑似收到贿赂,给他摆平了?”
当社会上能裁决正义的机构已经坐偏了屁股,要想除掉肮脏的害虫,也只能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任务是匿名发布,信誉良好的雇员一般也不会透露雇主的隐私。
虽说也能推测出来……这单任务大概率是受害者家庭发布的,还有部分原因是他的竞争者,但见博野会社如日中天,小型公司要么破产要么被兼并,能砸血本对付他的人不算多。
暗网并非实时更新,接单是有时差的,冥冥这次就因此和伏黑甚尔撞了任务目标。
不过,撞了也没关系。
重新戴上无线耳麦,冥冥心想。
只要动作比他快,钱还是她的。
……
乌鸦扯着嘶哑的嗓子,从头顶上空飞过。
博野社长的行程里,他会前往这地下拍卖会,拿下由著名雕刻大师出品的珍宝,命名为“麒麟”的东方美玉。
参与拍卖会的人,非富即贵,要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绝非易事。
不巧的是,这次盯上了博野社长项上人头的两位,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拍卖会的入口处,二人狭路相逢,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同行。
伏黑甚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你又来抢我的钱了是吗?”
冥冥没有察觉到他话语里用词的不对劲,她手指绕着一缕长发,笑得神秘而优雅:“说什么抢不抢的,不都是各凭本事吗?”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伏黑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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