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公主面上一阵尴尬。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真实的意图是瞒不过白衣卿相的。
可心底的小小谋划被当场戳穿,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堪的。
然而明人不说暗话。
跟聪明人相处,最不聪明的就是假装聪明。
项映雪坦诚道:“的确,边城一战后,现如今楚国与燕国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北燕慕容光执掌朝堂、兵权在握,听说他正日夜训练大军,伺机而动。
若是他像他哥哥一样,不动声色、兵临城下。
不但会害了楚国的百姓、抢了楚国的富贵,同时也会要了我的性命。”
门外侧耳倾听的慕容辰,手里的酒盅越攥越紧。
“二哥,就让我带她走吧!
我把她带到比北戎还要再北的荒原部族去。
远离南楚、远离燕国。
我把她圈禁在那里,一辈子都不放她出来。
我一生不从军、不出仕,一辈子以牧马放羊为生!”
“好,二哥!
我不带她走!
只是求你
求你别别害她性命
可以吗?”
堂堂七尺男儿,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涕泪横流。
要了她的性命?
真是笑话!
这个死女人为什么总是低估别人对他的爱意!
屋内,吴名淡淡一笑。
“映雪公主与燕国三殿下慕容光的友谊,在下也曾听说过一二。
你确定他会要了你的命?”
“会!”
项映雪没有丝毫的迟疑。
“在家国天下面前,一切个人的情感都微不足道,都必须让路!”
吴名摸了摸羊脂白玉扇坠儿,若有所思。
“映雪公主聪慧,应该知道,人各有不同,所以这天下才得以繁盛丰富。
你想要的东西,未必就是别人的志向所在。
就你心中来说,家国天下自是第一,可对别人来说,未必!”
儿女情长,最令英雄气短。
堂堂白衣卿相志在天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项映雪倍感惊讶。
然而想起那些燕国蛮人,她又轻蔑地笑了笑。
“吴名公子深受诗书礼乐熏陶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才子佳人、情真意切,什么是花好月圆、心心相印。
也偶尔会有天下微不足道,不如与所爱泛舟湖上的向往。
可是,北燕蛮人不懂这些。
他们只知道喝酒享乐、杀人打仗,他们还喜欢抢银子、抢女人。
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没有受过理教的”
“畜牲”二字还没出口。
吴名忽然端起茶盏。
“在下敬公主一杯!”
映雪公主正因为提及伤心往事而激动不已。
见吴名回敬,只得咽下嘴边儿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与他同饮。
放下茶盏后,项映雪还要再说些什么。
吴名又赶紧抢过话头。
“在下吴名,愿为楚国公主效犬马之劳!”
映雪公主听完一愣。
效犬马之劳?
这事
竟然就这么成了?
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刚刚不是还质疑我有所图谋,竟会突然同意?
然而看到吴名轻摇折扇,脸上笑意深沉。
项映雪便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自己是问不出来了。
索性也不再深究。
总之,目的已经达成,两人互惠互利,又何必再耗费太多唇舌。
吴名神色复杂地望着映雪公主,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