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刚带着仇盈盈回到客厅,门外便响起了一个声音:“虞国宫卫,求见陈无影陈公子。”
仇盈盈脸色顿时一变,陈玄丘扬声向外问道:“何事?”
那人道:”在下来接徐妃娘娘还宫。”
仇盈盈紧张地看向陈玄丘,陈玄丘向她一笑,道:“不必担心,你的事,我担下了。”
说完,陈玄丘便向门口走去,仇盈盈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暗香和疏影也不禁对视了一眼。
门打开,陈玄丘当门而立,向外看了看,是两个灰袍人。
两个灰袍年轻人向室内一望,只见徐妃正站在桌边,神色不安,室中只有他两个人。
孤男寡女,而且女子又是虞国国君的妃子,这本来是极大的忌讳。
但是这两个“夜不收”知道这位无影门掌门玄功了得,却是对此只作未见。
他们只想把人带走,其他的事并不想过问。
两个灰袍人欠身道:“在下蹑影(追风),见过陈掌门。”
两人向陈玄丘行完礼,便对仇盈盈道:“娘娘,国君派我二人,来接娘娘回去。”
仇盈盈看向陈玄丘,陈玄丘道:“那你就跟他们回去吧。”
仇盈盈顿时脸色惨白,吱唔道:“刚刚,公子不是说……”陈玄丘道:“我自然会叮嘱虞伯,善待于你。
详细的情况,待天明之后,我自会去见虞伯,当面分别。
现如今,你依旧是虞国妃子的身份,我若留你在此过夜,殊为不便。”
仇盈盈哪里肯信,万一今晚回去便遭了毒手怎么办?
他要保护我,还在乎虞伯想什么?
一个修真高手,世外高人,用得着在乎一位世俗王国的君主怎么想?
仇盈盈认定了陈玄丘是在敷衍,不禁暗悔此行,如果逃向别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吧?
仇盈盈摇头道:“不,我不回去!”
两个夜不收见陈玄丘袖手旁观,心中大定,师父和国君都叮嘱过,不要得罪这位陈无影。
其实年轻人年轻气盛,他们心下还不以为然,想着有机会较量一番,试试他的深浅。
不想他根本不敢得罪虞伯,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两个夜不收身影一闪,乍分左右,鬼魅一般出现在仇盈盈身侧,蹑影微笑道:“娘娘若不跟我们走,那么休怪我等得罪了。”
说着,他就向仇盈盈的肩头抓去,仇盈盈纤腰一扭,闪身就想脱离他的掌控,但是追风已经人影一晃,便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在我夜不收手下,还没有能逃走的人。”
说着,他便大剌剌地扣向仇盈盈的皓腕。
陈玄丘道:“且慢,我话还没有说完。”
追风佯装已收势不及,加速向仇盈盈抓去。
不料,他手刚伸出去,虚空之中,突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手很美丽,白皙秀美,手指纤长,指甲上还涂着蔻丹,但是只有一只手,再美丽带给人的也只有惊悚的感觉。
追风怵然一惊,刚刚变掌为刀,拔刀削去,那只手掌已经突兀地消失于原地,后脑勺反被人拍了一掌,不禁向前一个踉跄。
“什么人?”
追风又惊又怒,弯刀回转,斩向身后。
只听铿地一声响,溅起一簇火花。
虚空中也现出一口弯刀,堪堪迎住他的弯刀。
蹑影正想出手相助,却惊悚地发现,从追风身后的阴影之中,袅袅地浮出一个俏丽的青衣少女。
鬼怪幽灵?
蹑影本能地以为是遇到了鬼魂,可是,鬼魂只能神念攻击,如何能硬碰硬地挡住他师弟的刀?
还溅出一簇火花。
“我家主人说了还有话说,两位何妨暂歇片刻。”
那个青衣少女笑吟吟地说了一句。
蹑影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一扭头,就见他落在灯光之下的阴影里,也是一阵扭动,一个青衣少女娉娉婷婷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掌中有一口弯刀,如果方才现身时便一刀削来,怕已削断了他的脖子。
夜不收以诡奇敏捷的身法著称,尤其是在夜色之下,那更是神出鬼没,威力倍增。
可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本领,在这两个少女面前,竟不堪一击。
两人心中一寒,不敢再动。
陈玄丘道:“你们是虞伯心腹?”
蹑影定了定神,傲然道:“自然是心腹。”
陈玄丘又看了仇盈盈一眼,仇盈盈道:“奴……听说过虞国曾经有一支‘夜不收’,不过,从不曾见过,说是近几十年来,已经不见踪影。
传言都说,他们已不复存在。
若非如此,徐家也不会轻率就打虞国主意了。”
陈玄丘释然一笑,道:“好!既是虞伯的心腹,那么,你们尽管带徐妃回去。
告诉虞伯,明日一早,大雍太子少保、奉常七十二路总巡,陈玄丘,会去拜会虞伯。
到时候,我要见到一个完整无缺的徐妃。”
仇盈盈和蹑影追风同时大惊,追风失声道:“什么?
你……你是大雍少保?”
陈玄丘此来虞国,本想悄悄而来,寻一个混入天柱峰的办法便走。
但是现在,姬国的魔掌既然已经伸进虞国境内,那么,他就不能得了荀草,便告辞离去了。
对旁人,他依旧要隐藏身份,但是对虞伯,他却要透露点消息了。
虽然刚才仇盈盈故作乖巧,对虞伯的立场含糊其辞。
但是,如果虞伯对大雍忠心耿耿,他被架空,自己对付不了徐家,为何不向大庸求助?
这种暧昧,本身就有问题。
很显然,这位虞伯也是个老滑头,他对付仇盈盈,并非忠于大雍,只是想待价而沽,不想在局势不明朗之前,过早明确自己的立场。
因此,陈玄丘想敲打他一番,免得这个老滑头滑到姬国一边去。
那样对大雍来说,实在太头痛了,东夷刚平,南疆又起,南疆还未平定,中原再起风波的话,那就按下葫芦起来瓢,要把小受受搞得焦头烂额了。
追风和蹑影显然也明白,陈无影……不,陈玄丘,既然是大雍太子少保冒名而来,恐怕禀承的就是大雍天子的旨意,他们也是吃朝廷饭的,当然明白其中有道理。
陈玄丘既有这层身份,就得慎重对待了。
蹑影肃然道:“我们明白了,少保的话,我们会一字不漏,禀报国君。”
陈玄丘点点头,道:“好!那么,你们把徐妃娘娘请回去吧。”
陈玄丘说完,又对仇盈盈笑笑:“放心跟他们走,虞伯是个知轻重的人,在见我之前,绝不会难为你。
“他就是大雍少保啊!那个曾经从东海借米、东夷杀白泽、中京除奉常寺主的猛人?
啊!我的豆豆!仇盈盈在心底惨叫,如果不是理智在阻止她,她现在就冲进卧房,捡回香囊,拈出一颗画眉豆,硬掰开陈玄丘的嘴巴,给他塞进去。
好大一棵树啊,一定得缠牢了。
夜长梦多,就算有观众在场,也得先把他办了。
当然,仇盈盈的作风其实也没有这么泼辣大胆,但是想想总可以吧?
既然陈玄丘有官方这层身份,是大雍王国的重臣,仇盈盈自然相信他的许诺,便郑重谢过陈玄丘,要随两个夜不收回返宫中。
这时,两个青衣美少女中的一个却突然说道:“主人,我们还有一些私事,想问这两个人。”
陈玄丘诧异地看了看她,正是疏影。
她有什么私事要找夜不收?
陈玄丘是个宽厚的主人,遂点了点头。
疏影霍然转向追风和蹑影,俏脸一寒,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会用‘蹈影虚身步’?”
追风和蹑影心中一跳,蹑影沉声道:“我‘夜不收’已有数十年不曾游历江湖,你怎么认得本门的无上身法‘蹈影虚身’?”
暗香噗嗤一声笑,忍俊不禁地道:“屁的无上身法啊,不过是本门的入门筑基之法,本姑娘九岁就会了。”
疏影得意洋洋:“我八岁半就会了。”
暗香横了她一眼:“本师姐说的是精通!”
蹑影追风吃惊地听着她们说话,心中不期然地浮起一个念头:“今日听师父说过的那段本门旧史,难道竟是真的?”
一想到刚才二女那神鬼莫测,比他们不知道高明多少倍的诡奇身法,两个“夜不收”的心,顿时变得滚烫滚烫。
他们的师父已经土埋到脖子了,只想安享荣华,可他们两个年轻人还有追求啊!PS:求点赞、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