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瑶池惊怒,可她正与昊天主持两仪微尘大阵,眼看阵势即将成形,此时若脱身战斗,势必功亏一篑,只得叫道:“赤脚、八极,困住凤凰女。
有劳五老,拎下天狐女!”
说罢,天后发髻之上,碧莹莹一道毫光,倏然飞去,直取东华帝君后心。
这玉簪去势极快,东华帝君惊咦一声,使纯阳剑来挡,不料那簪子到了近前,突然滴溜溜一转,便向陈玄丘射去。
陈玄丘不想坐在朱雀辞背上反击。
其实这种手段原也没有什么,只是陈玄丘思想意识与这个时代的人终究有些不同,将朱雀辞暂时充作座骑,于他而言,心理上也不可接受。
因此,陈玄丘腾身而起,使仙剑斩向玉簪。
簪上所蕴神力,瞬间爆发,陈玄丘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将他的身形推得倒飞出去。
在他后边的商羊、计蒙、英招、萧红雨、杜若更是不由自主,随之倒卷而出。
玉簪横空,划开了一道空间之河,将陈玄丘一行人与冲在前面的朱雀辞和东华帝君隔开了来。
大河之中,澎湃的是河水,激荡的是漩涡。
而天后玉簪划开的,却是一条空间之河,河中奔涌的是撕裂的空间碎片,激荡的是足以绞碎神躯的空间碎片漩涡。
陈玄丘肉身强横堪比圣人,倒是可以一试这空间长河的伟力,可是他无法带着萧红雨和杜若安然度过。
此时五行五老已飞身追来,没有克制他们的元凤之炎,顿时五行勾连,将陈玄丘一行人再度困住。
高天之上,妲己一见情急不已,立即停了天狐之舞,身形疾闪,到了陈玄丘身边,眉眼弯弯,喜盈盈道:“表哥!”
陈玄丘没想到小表妹已然修成九尾至高之相,心中也是欢喜,只是现在却不是寒喧的时候。
陈玄丘忙道:“五行五老,生息相连,极难对付,表妹小心,到我身后来。”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陈玄丘抬头一看,就见一只金翅大鹏,利爪下扣着一个少女,正展翅飞来。
五老抬头一看,脸色大变:“小婵儿!”
“徒儿!”
五老哪还理会陈玄丘逃是不逃,纵身就向那金翅大鹏追了过去。
陈玄丘一抬头,就看清了那金翅大鹏,正是自己那便宜儿子。
在它爪上,扣在爪中状似毫无反抗之力的,却是邓婵玉。
陈玄丘不禁惊咦了一声。
大鹏视他为父,视婵玉为母,怎么可能对婵玉不敬,这是……看到五方五老惊呼徒儿,旋即舍了他追向那金翅大鹏,天狐心智,瞬间有所了然。
婵玉与大鹏,只怕是在做戏。
只是不知婵玉因着什么机缘,竟被五老收作了徒弟。
邓婵玉乖巧伶俐,短短时日就掳获了这五个先天精灵之神的心,把她宠在了心尖尖儿上。
如今眼见自己的宝贝徒儿被一只金翅大鹏掳走,抓在爪下,毫无反抗之力。
五老惊怒交加,追在空中,一道道掌力,便遥空向那大鹏劈斩而过。
要不是怕这掌力伤及了徒弟,不敢使用威力更大的招式,五老早就五行合一,将那金翅大鹏轰个粉碎。
饶是如此,金翅大鹏的羽翼也挨了几掌,痛得很,羽毛都飘飞了几根。
“娘啊,那五个老头子好凶,我带你逃了吧。”
金翅大鹏一振翅就是九万里,眼下这只幼鹏旁的本事不大,只是这飞行速度,足以傲视群伦。
它若想脱困而出,实难有人困得住它,五方五老,也追它不上。
只是它听了娘亲的嘱咐,故意要引开五老,这才放慢了速度。
吃痛之下,小金鹏可就有点受不了啦。
邓婵玉往远处瞧了瞧,五道彩色虹光,遥遥追在后面,锲而不舍。
邓婵玉心思一转,低声吩咐道:“再逃远些,假意不敌,放我下来,你去救你爹爹。”
小金鹏脆生生答应一声:“好!”
大鹏展翅,前方飞遁,五老急追,锲而不舍,片刻功夫,就远离了天宫战场。
金鹏又挨青灵始老君一掌,“哎呀”一声惊呼,好像已经支撑不住,爪子一松,放下邓婵玉,双翅用力一振,瞬间加速,“呼”地一声,就与五方五老拉开了距离,遥空掌力,也难伤及它了。
五方五老追来,元灵元老君一马当先,将空中落下的邓婵玉双手托住,其余四老瞬间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紧张叫道:“宝贝徒儿,你没事吧?”
邓婵玉花容失色,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道:“五位师父,我没事,只是被那金鹏利爪抓住,受了惊吓。”
皓灵皇老君怒气冲冲道:“那大鹏是什么来路,竟敢欺负我的徒我?”
邓婵玉瑟瑟发抖道:“那金鹏好凶啊,他说他是陈玄丘的朋友,来帮他的。
说我皮鲜肉滑,最好做个点心,要抓了我,待腹饥时吃了……”丹灵真老君怒发冲冠:“那金鹏大胆,竟想吃我徒儿,若不是他遛得快,方才便拔光了它的毛,把它变成一只秃鸡!”
青灵始老君道:“徒儿已经救下,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回去,帮天帝擒那陈玄丘?”
邓婵玉“哎哟”一声,捂住心口,呻吟道:“徒儿受了惊吓,心悸不已,好难受啊。”
五方五老登时把什么天帝天后抛到了九霄云外。
元灵元老君变色道:“徒弟别是受了惊吓元神不稳了?”
丹灵真老君道:“徒儿同时参修你我五门功法,元神本就不固,全赖我五行定心丹固本培元,只怕吃那大鹏一吓,元神真个不稳了。”
五灵玄老君叫道:“走走走,赶紧回去,帮徒儿稳固元神。”
五老说罢,护着邓婵玉便走,什么天庭大战,五个先天元素之神,已经全然忘到了脑后。
妲己以幻术引得天兵天将神魂错乱,对着假想之敌苦战不休。
虽说太乙以上境界者几乎便不受这种大规模魅惑神通的影响,但是大部分天兵天将,却不到太乙境修为。
他们的混乱,使得两仪微尘阵功亏一篑,只差一线,终究没有成阵。
耗费大量真元维持阵法的昊天和瑶池终于坚持不住,放弃了合阵的打算。
恼怒之下,昊天和瑶池不约而同,便向陈玄丘和商羊等人扑来。
那神秘大巫目光一闪,道:“我能挡他们一盏茶的功夫,你来破开动荡的天河,横渡过去!”
陈玄丘叫道:“前辈,一盏茶,是多久?”
神秘大巫一个踉跄,没好气道:“一刻钟左右,这也不知道?”
陈玄丘讪讪地道:“晚辈只是想精确一点罢了。”
神秘大巫道:“临战之机,瞬息万变,谁作得准数?
你抓紧时间!”
陈玄丘高声叫道:“我们走了,前辈如何自处?”
神秘大巫已跃至空中,嘿地一声道:“不是受你牵累,老子早已走了,休处聒噪,你自去!”
说罢,气势汹汹,迎着天帝天后飞来的身影,便撞了上去。
他在天庭亿万年,却是始终不曾与天帝交过手,如今已全新的形貌,倒是有心一试这道祖鸿钧亲传的道僮使女,与他盘之子,究竟谁更高明。
钵大的铁拳,呼啸而去,慷慨之音,响澈天地。
“大道修之始知难,旁门小法误神仙,体修不觅婴和姹,我命由我不由天!”
人间道,捱不住徒弟一再央求,波旬大魔王终是没了办法,以魔视之法,将天庭此时变化,投影在徒儿面前。
虽然他已说了陈玄丘不是早夭之相,可是不教她亲眼看着陈玄丘脱困而去,她又怎肯安心继续修行?
听到那神秘大巫一番豪言,目光始终专注在陈玄丘身上的南子,也不禁听得双眉一轩,心中魔意昂昂。
波旬大魔王却是晒然一笑,摇头道:“终是不及他那父亲豪迈,一斧劈开混与沌,天欲灭我我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