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利益的分割?
当初,为了说服西王母反天,东华帝君曾亲赴西昆仑,与西王母洽谈好久。
九天玄女为了等一个结果,在西昆仑也拖延了好久,险些误了北极星域的局势变化。
当时的陈玄丘,只是一个诱因。
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那个枪击斐迪南大公夫妇的,只是一个小国青年,而由此产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双方阵营主要力量,却是德英两国。
可是陈玄丘成长的太快了,他自人间而来,一开始还只能在第一重天,夺取一座仙岛为根基之地,修为不过太乙巅峰。
可现在,不管是个人武力,还是他背后的势力,都已让三界第一男仙、三界第一女仙相形见绌了。
陈玄丘沉吟了良久,他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换作以前,他只要反了这天,并不申张自己的个人权益。
但是现在,他背后有着太多的势力,他们追随了他,他就要保证这些人的利益。
同样的,哪怕西王母是他承诺中的必杀对象,西王母背后也不只一个人,就算她死了,她背后的力量,也当拥有相应的权益。
更何况这其中就有九天玄女,如果西王母真的倒了,九天玄女就是必然的领袖,陈玄丘前期弱小时,九天玄女对他也有扶持,总不好刀兵相见。
所以,陈玄丘认真思索了许久,才道:“天界区域,三分之,你我与东华帝君,三方势力,分享之。”
西王母讶然:“从此不立共主,不设天庭?”
陈玄丘道:“设!纵然三分天下,但是不要忘了,灵山、金鳌岛、冥河、巫族、妖族等,都有自己的势力或族群,他们也都参与了反天之战,不可能把他们排除在外。”
西王母微微眯起俏眼,道:“那么,你所说的三分天下,只是如同现在四御各掌一方了?
依旧还是要有一个中央天庭。”
陈玄丘道:“中央天庭,应该有。
但是,不设共主。”
西王母诧异道:“难不成令出多门,自行其是?
呵呵,恐怕,三界从此多事了。”
陈玄丘道:“陈玄丘道:”那也未必,巫妖两族,其实大不如从前,再也回不到曾经辉煌的过去了。
但是他们,尤其是妖族,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不过,等到推翻天庭,局势明朗,他们必然会明白,自己能争取什么,而什么,是他不可能觊觎的。
但是,妖族掌天、巫族掌地的情况,虽然再不会出现,他们的势力却也不容小觑。
尤其是,他们的修行体系,不是神道法门,因此,可以成为新的天庭极重要的组成力量。
我的意思是,各方共组中央天庭,以你我三方,再加上巫妖两族,设立五席至尊席位,其他各方势力,各占一席。
但凡有涉及天界的大事,各方势力代表共议之,有委决不下的事情,大家投票,以票数多寡来决定。
当然,五大至尊席位,拥有一票否决之权。
“西王母脸色变幻不定,陈玄丘这番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他要反天,原来不只是想攫取天庭的权力,而是要大动干戈,改变三界运行的规则。
巫族还好,妖族自从应龙天妃重现,直到鲲鹏祖师接手,野心再度膨胀,都有心要重立妖庭。
但是现在看来,在陈玄丘的想法中,根本不允许妖族一家独大,甚至排除出了最强大的三方势力圈之外。
还有修行体系的改变,这就像是凡间生产关系的改变,只此一件事,牵动着后边一系列的变局。
陈玄丘是想废掉玄宗仙道暗中扶持建立的神道法门啊。
废掉神道法门,就不必靠收集人族的香火信念为能量,天庭修士就不必再把人族视为他们的庄稼,为了让庄稼丰收,而随时左右、调整人间的运势,让它分崩离析、让它分分合合,于战乱颠沛之中,让人族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明。
而强大的神明,也从此摆脱寄食的存在方式。
对西王母而言,倒不在意这一点。
她的部下,都是暗中网罗来的,见不得光,所以这些人马,几乎全是靠修炼习得神通,并不是靠天庭敕封,瞬间获得神位与神力。
只是,这种便捷的、可以快速让自己栽培的人拥有强大神通的方式,就此取消,实在有些叫人可惜。
能不劳而获,对于神祗来说,也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不过,如果废除神道体系,大家就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还有陈玄丘设想的各方共组中央天庭,五大至尊做主的权力体系……现在,她的势力不是最强的,本来就抢不到天帝的位子,于她而言,这种方式反而更有利。
至于以后……西王母凝视着陈玄丘,唇角渐渐绽起迷人的微笑,一只手,轻轻摸娑着屈起的大腿,柔声道:“公子是以阿修罗一族的领袖身份,在说这些话?”
陈玄丘道:“是!”
西王母的笑变得更加甜美了:“非常合理,我同意!”
西昆仑一脉,本就是我的!我是阿修罗女,只要算计了你,就凭阿修罗族那几个无脑的女王,还不是任我摆布?
这样,五大至尊席位,我就占了两席了。
巫、妖、东华三方中,恐怕你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妖教教主,与我是什么关系吧?
呵呵,这样,我就稳占三席了,基本上,一切大事小情,还不就是我说了算么?
等我融合了这三大势力,吞并了其他一些小势力,再压制巫族与东华,自立为女帝,那时又有谁奈何得了我?
西王母想着,便一伸手,从膝上取下了那杯红酒,娇笑道:“公子是爽快人,本宫也不是矫情的女人,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了。
当浮一大白……”杯是水晶杯,晶莹剔透。
酒是葡萄酒,色泽殷红。
人是俏佳人,丽光四射。
阿修罗女婉妗,轻启朱齿,呷了一口美酒。
齿若编贝,呷着红酒唇如烈焰,瞳若玄珠,携着笑意容色可人,然后,她便轻舒玉臂,轻轻儿地勾向陈玄丘的颈项。
那丰盈性感的唇,也同时递了上来。
这位尊贵无比的西王母娘娘,竟然落落大方地给陈玄丘递上了一个香艳的“皮杯儿”。
她的容颜,如春风里春水中的一朵芙蓉,艳光四射。
因为这抬臂揽颈的动作,轻柔的春衫微微敞开,那丰挺雪腻颤巍巍地跳荡着,散发出令人垂涎的光彩,旖旎而香艳。
是个男人,似乎就该拒绝不了这样的邀请。
更何况,她不仅美丽,而且身份高贵,风度优雅。
她不懂媚术,也懒得习练媚术,但是作为一个阿修罗女,还是阿修罗女中的佼佼者,她就是一个天生的尤物,活色生香。
那动作神情,配着这样的举动,却偏偏不显丝毫放荡,只有妩媚无双。
终究是阿修罗族的女人,哪怕她曾甘心屈就罗睺之下,成为他的王妃。
可是族群习俗影响,她此刻的举动,倒像一个多情的公子,在诱惑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只可惜,陈玄丘不是小姑娘。
而且,有个总喜欢腻在他身上撩骚的狐狸精表妹,陈玄丘也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手足无措的小伙子。
心理与生理上的反应是一码事,但他的理智与意志,却还在线。
尤其是,他既已决定替罗睺完成他的遗嘱,那他无论如何,就不能与眼前这个女人,有一丝半毫的暧昧。
红唇递过来了,触到了一丝清凉。
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婉妗,讶然张开双眸,身子退了一下,就看见陈玄丘举着一只水晶杯,一脸天官赐福般安详的笑容。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自己这一侧,分明映着一个轮廓姣好的唇印。
陈玄丘向她举了举杯,微笑道:“我也很开心,娘娘请,我们,共浮一大白。”
浮者,本是指违反了酒令。
白,则是指罚酒的酒杯,而不是指白酒。
最初,“当浮一大白”是该罚一大杯酒的意思。
不过后来,就变成了该豪迈地满饮一大杯的字面意思了。
陈玄丘果然很豪迈,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还向西王母亮了亮杯。
西王母也不是一个拎不清的女人,男女之间,很多事情,一个意会,便是了然,也不必故作矫情。
有情商的成年人,一个心照不宣,便该做出最完美的反应。
否则,难堪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西王母意味难明的看了陈玄丘一眼,吃吃一笑,缩回了勾向他脖颈的柔荑。
那兰花般优美的柔荑缩回时,食指尖上,一道毫光一闪即没。
本想趁着陈玄丘意乱情迷之时,在他身上动些手脚,可惜没了机会。
不过,既然知道自己的美色不足以征服陈玄丘,西王母便果断地放弃了色诱的手段。
“好!希望下一杯酒,是我们踏平昊天神殿的时候!”
西王母向陈玄丘嫣然一笑,双手捧杯,将一杯美酒,一饮而尽。
然后,她放下酒杯,双膝一蜷,手扶着睡袍,侧身双足落地,一双白玉如霜、纤巧秀气的天足,又复隐没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之中,只露出卧蚕十趾,蔻丹娇艳。
“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西王母向陈玄丘颔首一笑,便袅袅婷婷地向门口走去。
双足轻盈起落,从纤巧圆润的足踝、笔挺优美的小腿向上延伸,尤其是贴合着轻纱,浑圆丰盈的肉色臀线,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有使人心跳血涌的妖异魔力。
那如烟如雾的轻柔睡衣,完全没有遮盖作用,反而更为她增添了无限的诱惑魅力。
似乎,在用这样的宛宛香臀,嘲讽着瞎了眼的陈玄丘到底错过了什么。
西王母风情万种地走到门口,拉开障子门,趿上高齿木屐,回眸一笑:“公子好眠!”
门扉被她缓缓合拢,门扉合拢,西王母的脸上仍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她转身,款款向前行去。
木屐的“嗒嗒”声,在宫殿的美玉地面上,踏出了清脆悦耳的节奏。
直到渐行渐远,西王母脸上极具风度的微笑,便慢慢变得怨恚愤怒起来。
她的步子越来越快,双手摆动的幅度直来越大。
风飘衣带,脚下踢踏,圆润纤细,活力澎湃的小蛮腰崩得笔直。
唯有那胸前的雪浪玉涛,仿佛火山即将喷发般激荡地荡漾起来。
本来就想干掉他的,现在看来,计划还要提前了。
可是,他已得到阿修罗族认可,又有无上修为,更有灭世黑莲和弑神枪,不能靠近他的话,如何下手呢?
西王母突然站住了脚步。
有一个人,自从她成圣,西王母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毕竟,曾经是自己部落的大将,却后来居上,一举爬到了她这位王妃的头上,成为了圣人。
哪怕关系再好,她又怎么受得了她过得比自己还好?
所以,她不想看见那个女人!可是现在,她更痛恨陈玄丘,恨不得马上把他毁掉!敢觊觎我的人,该死!我主动给你,你却不要,更该死!借助圣人之力,应该杀得了他!西王母想着,看来,有必要跑一趟锦绣宫了。
那个贱人,已经爬到我永远难以企及的高度,便向她卑躬屈膝,也没什么,只要借她的手,除掉陈玄丘……西王母的脸上,露出了令人心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