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昔人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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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上走下来，梁晓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这是到了天国吗？冷风都这么的温柔，简直比圣彼得堡那种鬼地方好了一万倍了。

考核结束之后，梁晓得到了一份意外的奖励，为期一个星期的假期，并且他如果想要离开圣彼得堡，联会会为他提供往返的机票。

梁晓曾一再追问这份奖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然而区域长奥古斯却是支吾其词，也不明白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个假期对于梁晓来说本来并不重要，因为联会那边的课程并不繁重，已经可以用轻松来形容了，不过既然假期已经到手了，梁晓最终决定还是回国一趟，想要看看自己走了这几个月的时间，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当然，这也是梁晓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他在想着，自己会不会在这里偶然碰到了同样回来的梁雪？世界上的事情都说不定，反正就算有这么狗血的剧情梁晓肯定是十分愿意接受的。

“这是主人的家乡？”莲华在梁晓的身边飞舞着，小小的身体像是小精灵一般轻盈美丽。

如果不是莲华说过自己肯定不会被别人看到，梁晓是真的不敢让她出来。

“对，我的家就在这里。”此刻的梁晓已经乘着大巴回到自己的县城了，站在熟悉的公交站牌下，望着身旁的广场，梁晓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到莫名的心安。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家乡吧，虽然落叶归根说的就有点过了……

沿着熟悉的街道前行着，梁晓有意无意地避开一些地方，同时也避开了自己曾经待过的学校，他不想这个时候遇到熟人，有些话很难讲。

院子的大门并没有锁住，梁晓站在家门的院子外，望着那虚掩着的铁门，有些感慨，自己那天走的时候因为心情烦躁所以忘了关外面的大门，现在都还开着，不过幸好的是屋子的防盗门倒是关紧了。

但是现在想来就算没有关，也无所谓了吧，就算家里的东西都被小偷搬空了……

原本手已经伸到防盗门的把手上，梁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犹豫半晌之后，将手收了回来，转身走到了院子里。

“主人你不进去吗？”莲华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做。”蹲在地上，梁晓将院子中的积雪开始堆积起来，放在地上来回滚动着，渐渐地，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被梁晓滚成了自行车轮那么大，继续滚了几圈将它放大一圈之后，梁晓用积雪堆在它的四周，将它固定好，随后又滚了一个小的雪球，将它放了上去。

“哎呀，得找点东西来做眼睛鼻子嘴巴。”梁晓盯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半成品雪人，转过头望见了种在院子里的松树，嘿嘿笑了一声，爬到松树旁边的石桌上，伸出手用力地折断了两根树枝。

“喔，我现在力气这么大的吗？”梁晓望着手中那两个多少有些粗壮的树枝，不可思议地说道。

“灵力对身体多少会有增幅的作用，主人您身体里现在也有一些累积下来的灵力了，虽然很少，但聊胜于无嘛。”莲华嘻嘻笑着。

“对对，聊胜于无，总比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好多了，至少说出来没那么丢人。”梁晓笑着，从石桌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两根树枝插在雪人身上当做两只手，又将那些呈束状的松针按在雪人的脸上，当做眼睛和嘴巴。

“真好看。”莲华趴在梁晓的肩上，憋着笑说道。

“说实话。”梁晓瞥了莲华一眼，笑着。

“……呃，实际上我觉得主人如果有足够多的材料，肯定能做出好看的雪人。”莲华信誓旦旦的说道，仿佛现在她已经把雪人堆起来了。

梁晓笑了笑，仰头望向天空，雪已经停了，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下，院子中的积雪被梁晓堆积在一起做成了这个丑兮兮的雪人，如果旁人看到一定不愿意多看两眼。

但梁晓已经满足了，做出这个雪人，放在这里，如果梁雪真的回来了，一定会到家里来，一定会看到这个雪人，她会明白这个雪人代表着什么。

这样想着，梁晓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放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好啦，我们现在可以回屋子了。”梁晓笑着说道，转过身正准备朝着屋子里走去。

“喂，里面的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喝止声从外面传来，略有些耳熟的声音飞入耳中，梁晓愣了一下，转过头望向院子外。

只见站在院子外面的，是一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穿着黑夹克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眯着眼睛如同打量着罪犯一般望着院子里面的梁晓。

嘶……怎么回事，这个人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然而院子外面的中年人看见梁晓的脸之后愣了一下，随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你是那个什么，梁晓对不对？”

梁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吐了出来，开口道：“我叫李长俞，是一名警察，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啊……如果您说的是去年在学校里的话，我记得是两个挺年轻的警察叔叔？”梁晓有些犹豫，虽然这个人看起来眼熟，但是搜肠刮肚一番梁晓确定这个名字确实没听过。

“学校里对于杀人事件的询问，是我的两个下手，我们见面是在另一个地方。”李长俞的脸色有些沉重，“是在一栋面临拆迁的老式建筑物的顶层。”

冰冷的空气在这一刻瞬间凝滞下来，仿佛时间都被按下了休止符，不愿再回想起来的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梁晓的心头，呆滞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梁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手和脚，此刻都在发抖，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天，那个女孩从顶楼跳了下去，自己撕心裂肺，朝她伸出手，却无能为力。

“是，是吗……”梁晓艰难的朝着李长俞微微一笑，“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望着梁晓的表情，李长俞心里比什么都清楚，他是刑警，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然而那一次的场景给他留下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以至于不久之后，他便申请了离开警察这个岗位。

“没什么，我只是……偶尔来看一看。”李长俞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想说的是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那个女孩儿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