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探病

“喂，爸爸，我待会和欧尼桑一起去医院给你送饭。”

上杉濑叶拿着话筒，倚在墙壁上，向上杉勇也报信。

“我知道啦，那待会见。”

把话筒放回座机上，上杉濑叶开心地看向高杉原。

“欧尼桑，走吧。”

提上放在厨台的便当，上杉濑叶一脸开心地打开门。

下午五点，金色的余晖和白色的云彩同时在蓝色的天空漂浮。

两人一起走路前往医院。

路上，上杉濑叶像一只春天里出来的兔子，往四处伸出手指，向他介绍当地的购物中心、餐馆、活动场地。

沿着一条堤坝小河前进，上杉濑叶在前面带路，高杉原在后面跟着。

时不时有骑自行车的人从前面过来，两人便停下让路。

冬不冷夏不热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十分舒适，堤岸上拇指高的小草随晚风摇曳，余晖映在河流上斑驳粼粼，远处城市棱线被白色的雾霭轻轻笼罩住，半落的夕阳通红迷人。

高杉原很自然地吸一口气。

……

位于市中心的中奈私人医院是一栋二十层的现代化大厦。

五楼外科病房，上杉勇也慢慢推着轮椅走进一间医生的办公室，不是个门牌上挂着【院长室】三字。

房间很大，采光充足，中野丸尾坐在桌子后面，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双眸平静地注视进门之人。

“怎么，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

“嘿嘿。”

上杉勇也傻笑一声，推着轮椅来到桌前，“丸尾，疗程能不能快一点呀，我想出院了。”

中野丸尾双眸淡定地督他一眼，“想留有后遗症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上杉勇也听到这话，不再多说什么。

“医疗费你你不用担心。”中野丸尾平静地放下二郎腿，说。

“你真懂我，丸尾！”上杉勇也给中野丸尾狠狠使了一个夸赞的眼色。

“所有医药费你都可以在我这打欠条，以后出院慢慢还。”

中野丸尾缓缓说，从桌面上拿起一本病历本，翻开，阅看。

“啊，不能直接免了吗？”

“不能。”中野丸尾无情地瞥上杉勇也一眼，“我肯收留你这个身无分文的患者已经算好了。”

他已经用医疗设备的成本价来结算上杉勇也的医药费用，如果每个生病的人都来他这要求免费用，这医院不出几天就会破产。

上杉勇也无奈地耸耸肩膀，“好吧。我尽量在五年内会把账单还清楚。”

“……”

中野丸尾按了按呼叫机。

“护士，断药。”

“别！别！别！”

上杉勇也连忙制止他的动作，眼睛激动地看向中野丸尾，话锋一转，“知道吗，我儿子今天来探望我。”

“嗯。”中野丸尾应付地小幅度点头，“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上杉勇也叹气一声，人与人的悲欢不能苟同，慢慢推着轮椅出门。

……

来到医院门前，高杉原略有一丝紧张。

毕竟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该找什么话题活跃气氛显得十分重要，不然交谈沉默下来，彼此都会十分尴尬。

但这似乎不需要他的考虑。

两人一进病房，坐在轮椅上的粗狂男人便推着轮椅来到两人面前，直接无视了上杉濑叶，一脸惊喜地狂笑。

“嗷！你就是杉原吧！真帅气呐！有我当年的风范！怎么样，弱梨她是不是经常在耳边提起我！？……”

高杉原连连后退一步，眼角微痉挛。

好热情！

眼前一头邋遢头发和腮帮一圈黑粗胡茬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上杉勇也。

“没有经常提起，不，很少会提起。”

上杉勇也的脸黑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爸爸赶紧来吃饭啦。”

上杉濑叶把便当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打开。

紫菜饭团，两个煎蛋，还有番茄和西蓝花。

“怎么又是这个？”上杉勇也不满地后仰头。

“家里只剩下一万日円了！不吃这个吃什么，爸爸？！”

听到这话，上杉勇也闭上嘴巴，乖巧地吃饭，“我会想办法的……下次再加一点点肉嘛…”

高杉原和上杉濑叶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安静地看上杉勇也吃饭，后者的吃相十分粗鲁，三口两口就把饭给扒完了。

“怎么样，衫原，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饭吃到一半，上杉勇也一边嚼着饭团，一边看向高杉原。

“在这边上高中学习。”高杉原平静地回答。

“原来如此，很棒的选择！”

上杉勇也咽下饭团，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盒牛奶一饮而尽。

上杉濑叶连忙从他手中抢过牛奶盒，眯起眼睛看包装。

“爸爸！你又喝过期的牛奶！”

“大惊小怪！”上杉勇也满不在意地说，“这是对母牛的最高尊敬！”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上杉濑叶和上杉勇也直接在病房里面吵起来。

坐在一旁的高杉原侧了侧头，眼前父女的关系，看起来还挺特别的。

“衫原，推我上个洗手间吧。”

晚餐结束后，上杉勇也看向高杉原，说。

高杉原点点头，在上杉濑叶收拾便当的空隙，推着上杉勇也的轮椅，慢慢走向洗手间。

穿着一袭白大褂的中野丸尾在走廊拐弯处停下脚步，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双眼微眯。

“衫原，帮我拉下裤链。”

男厕所里，高杉原扶着上杉勇也站在小便池前，上杉勇也忽然要求道。

高杉原皱起眉头，“不能自己来吗？”

“怕什么，都是一家人，爸爸和儿子之间应该坦诚相见。”

上杉勇也说，同时示意自己的扶着轮椅和墙壁的双手，“而且你看我的双手也没空。”

高杉原定顿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要。”

上杉勇也叹气一声，只好自己行动。

高杉原一只手搀扶着他，把头扭到一边。

男厕所里，水滴落到小便池池壁的声音清晰可明。

“衫原。”

忽然，上杉勇也认真地看向高杉原。

高杉原僵硬地扭过头，看过去，“嗯？”

“欢迎来到我们家。”

上杉勇也右手扶着墙壁保持配合，左手抬起竖出一个大拇指，嘴巴像蒙奇·D·路飞一样大笑起来。

高杉原看着一边小便一边说出这种煽情话的上杉勇也，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点恶心。”

“诶！？”